巡捕很快就赶了上来。
陈阳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巡捕们快步而来，将他围在中间，所有人都在开口说着什么，可他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他的世界，只剩下秦飞明坠楼时那呼啸的风声。
“看起来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带回所里再说吧！”
为首的警察皱起了眉，摆手示意手下将人拷起来。
冰冷的手铐戴在了陈阳手上，他却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任由几个巡捕将他拖下了楼。
犹如一具行尸走肉。
回到所里后，陈阳便被关进了一个单独的屋子，门哐当一声关上，整个屋子便只剩下呼吸和喃喃自语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有巡捕好奇的凑了过去，听到他嘴里的话时，不由皱起了眉：“这人在问什么呢？”
“谁知道呢！”
路过的巡捕耸耸肩：“这种送炸弹杀人还抢银行的人，大多是反社会人格，我们普通人捉摸不透的，离他远点，等上头派人来审讯吧！”
这一等，便是一夜。
这一夜，陈阳被拷在椅子上，一夜未眠。
整整一夜的水米未进，此时的他，早已憔悴的不成人形，双眼凹陷下去，满是血丝。
便说是乞丐，也毫不违和。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随后，审讯室的门开了。
一个女巡捕走了进来。
只见她约莫一米七出头，身材高挑窈窕，杏眼琼鼻鹅蛋脸，分明是温婉秀气的五官，却长了一双剑眉，加上一头利落的短发和剪裁得体的巡捕服，让她整个人都透出了几分英气。
恐怕任谁看了都得暗赞一声：好一个巾帼巡捕！
可陈阳却是依旧垂着头，仿佛外界的任何都与他无关一般。
女巡捕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把自己的巡捕证摆在了桌上：“我叫赵绫，是此次负责审讯你的巡捕。”
“请你老实交代，为什么要送炸弹给魏垌害死他，又什么要抢银行？你的动机是什么？”
连着三个问题，凌厉无比。
陈阳依旧一言未发，甚至连眼都未抬半分。
此时的他，脑中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最亲的女儿死了！
是被他这个做父亲的害死的！
强烈的愧疚和后悔让他无法原谅自己，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封闭自己，试图做一个鸵鸟。
赵绫见他不开口，不由恼怒起来，一掌拍在了桌上：“陈阳，我警告你，你犯的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要是老老实实坦白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
她杏眼一眯，冷声道：“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死……吗？
陈阳终于动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巡捕，满是血丝的眼中，竟涌出了几分渴望之意。
如今看来，死亡，未必就是坏事呢！
他害死了女儿，本就不该活着，若是他死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不会再连累更多人，更不会再有人因他而死！
赵绫被他眼中的渴望给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渴望活下去，便放缓了声音：“虽说你罪大恶极，可坦白从宽，你又有自首情节，现在把事情交代清楚，最多也就判个无期徒刑，进去之后好好改造……”
“我想死。”
陈阳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晦涩而又沙哑。
“你说什么？”
赵绫愣住了。
陈阳盯着她，一本正经的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想死。”
“杀了我吧！”
“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我罪大恶极罪该万死，别问了，杀了我啊！”
说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
怒吼声响彻整个审讯室，引来好几个巡捕围观。
赵绫被吓到，可下一秒便反应过来，又是一掌拍在了桌上：“老实点！”
陈阳又瘫坐在了椅子上，满脸灰败之色，脸上竟全无半点生气。
这副模样，让人触目惊心。
赵绫眉头皱的更厉害，厉声道：“既然死都不怕，那为什么还不肯交代罪行？”
“老实说，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作案过程呢？银行抢劫案中，另外四名劫匪是不是你杀的？”
“从银行抢走的那些珠宝和现金你藏到哪里去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抢劫银行过后，你便跟你的妻子聂雪离了婚，是不是把所有抢劫得来的东西都交给她，让她藏起来了？”
一连串的问题犹如连珠炮一般冲向陈阳。
听到‘聂雪’二字时，陈阳终于再次有了反应：“跟她没关系！所有的事情她都不知情的，我已经跟她离婚了，你们不要去骚扰她！”
女儿已经死了，聂雪便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不管是神秘人还是巡捕方，他都不想再让聂雪受到半点惊扰。
他不能再害她了！
“那你把你的动机说出来，把抢走的东西交代出来啊！”
赵绫重重拍桌。
陈阳冷静了下来，抬眼看着她，心中一动。
反正魏垌死了，银行抢劫案中也死了两人，再加上四个劫匪，自己身上已经背了七条人命，若是认罪，必死无疑。
想到这，他张嘴便要认罪。
就在此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长相斯文秀气，一副文质彬彬之态，可眉眼间所展露出来的自信与气场，却暴露了他的内心。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如他外表这般无害！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
赵绫顿时就怒了。
男人递过来一张名片，淡淡道：“赵巡捕你好，鄙人楚天，乃是陈阳先生的律师，今日前来，是来保释他的。”
赵绫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陈阳是重犯，不能保释……”
“保释手续已经办好了。”
楚天推了推眼镜，傲然道：“如今你已经无权关押他了。”
说罢，递过去一份文件。
只看了一眼赵绫便惊呆了，随后道：“不可能！”
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劈头便问：“老大，陈阳这种级别的犯人，也能被保释吗？！”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气冲冲的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恶狠狠的瞪了楚天一眼，然后看向陈阳：“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再次把你抓回来绳之以法的！”
说罢甩门而去。
楚天看向陈阳，嘴角上扬：“陈先生，走吧！”
“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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