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家人身上的失利并没有打击到我，反而让我更加坚定了妻子的死不简单。
条条道路通罗马，一条路行不通，就换一条。
我收拾好自己，去妻子的公司收取的遗物，到了以后才发现妻子原先的工位已经被助理占据了。
我向对方索要妻子的遗物，助理告诉我这些东西现在都被经理保管着。
上司亲自保管死亡下属的遗物？
我压下心中的疑惑，见到了妻子以前的顶头上司——周聪。
看见周聪的第一眼，我就没由来的烦躁和厌恶。
再回想起妻子第一次找心理医生的时间，我几乎是强压着情绪和对方说话。
奇怪的是，周聪对我异常热情。
先是劝我节哀，又缅怀了一番妻子，夸赞妻子过去工作能力强、工作用心，是他的左膀右臂等等。
突然，周聪话锋一转。
“之前有一个项目的资料我交给了一彤，她发生意外后，资料我在她的电脑里没找到，她有给过你U盘之类的东西吗？”
对上周聪暗含热切的目光，我下意识觉得不对，不动声色说自己没注意，但可以回家找找。
周聪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拉了拉西服外套，身体放松往后靠在椅子上。
“也不是什么重要资料，没找到就算了。”
我见状，立即故作思索后说：“还是得回去找找，一彤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我不想她带着牵挂走。”
“不用了，真不是什么重要资料！”
我注意到周聪说这话的时候身体往前倾了倾，这说明他的确想要阻止我做“找资料”这件事。
“还是得找找……”
最后，我们加了联系方式。
“如果找到资料，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客气说。
经理脸上露出虚伪的笑。
之后，周聪交给我一个纸箱，里面装着妻子的私人物品：几只笔、一个笔记本、文件夹和一些废弃资料。
我发现：少了一只我送给妻子的粉色猫爪U盘。
我询问周聪。
“不知道，可能弄丢了吧。”
撒谎。那个U盘是我送给妻子的妇女节礼物，其实一直十分珍视，不可能弄丢。
我抱着纸箱走出写字楼，刚出门，一个花盆从天而降。
我望着碎裂在地上的花盆，惊魂未定，朝楼上望去，空无一人。
意外还是人为？
我更偏向于和后者，这说明我离揭开妻子死亡的真相越来越近。
我将妻子的遗物放到车上，从后备箱里取出早准备好的两瓶白酒和一条好烟走进保安亭。
我从保安那儿拷贝了妻子出事当晚的录像，回家一帧帧观看。
从录像中，我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中年妇女，梁珍。
当晚十点，梁珍骑着电瓶车，穿着外卖小哥的衣服，带着头盔走进入写字楼，不到十分钟又出来了。
一个背迪奥奢侈品包包的中年妇女深夜送外卖，体验生活？
就在我思索梁珍在妻子的死亡中承担什么角色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透过猫眼，一个高高瘦瘦、拖着简易行李箱的女人站在门口
——是妻子的闺密，孙香。
“白杨，你在家吗？我有样很重要的东西给你。”
“和一彤的死有关。”
我打开门，看到一脸神情倦疲的孙香。
“一彤，一直不许我告诉你，但是现在……你打开看看吧。”
孙香拿出一只U盘，但不是我之前送给妻子的那只。
U盘里只有一个名为“秘密”的文件夹，里面有一段视频和一个叫“检举材料”的文件夹。
我点开视频。
里面的内容让我目眦欲裂。
妻子赤身裸体被绑在餐桌上，身上放满食物，包括经理、客户在内的四个男人围坐在一旁。
他们眼神贪婪盯着妻子，一个个争先恐后爬上餐桌，肆无忌惮发泄兽欲。
事后，几个男人又恢复了衣冠楚楚，而妻子则如同残破的娃娃，蜷缩在角落。
经理威胁妻子不许报警，否则就将她被奸污的视频发布到网上。
至于文件夹里的内容，主要是经理周聪和客户赵诚勾结非法转移公司财产，泄露公司机密、挪用公款的证据。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发现？如果我早知道……”
我死死揪住头发，愤怒又自责。
孙香：“你车祸受了伤，腿不好，一彤不想你担心，而且——
她也怕你知道后嫌弃她，她不想你们之间的夫妻感情出现裂痕，想自己一个人悄悄解决。”
我想自己受伤的左腿，狠狠砸了一拳。
“草！”
“一彤悄悄搜集了那几个人渣经济犯罪的证据，想借此摆脱，可没想到……反正我不相信一彤的死是意外。”
一时间，我的脑中乱极了。
不知缘由出现在案发区域的梁珍、一直胁迫妻子的经理周聪，到底他们谁才是伤害妻子的真凶？都是？又或者都不是？
我在客厅抽了很久的烟，最后决定：
整一把大的。
5.
我打电话给周聪，告诉他在家里找到一个U盘，里面的内容……线下面谈。
为了打草惊蛇，我还特地提了一句‘悦宾会所’。
周聪果然立即同意和我见面。
见面后，周聪没有我想象的惶恐不安，反而气定神闲递给我一支烟。
“你就不怕我将证据都交给警方？”我问。
周聪：“你要是想找警察，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我见面了。要么你手上根本没有证据，要么……你想要其他东西。”
我将保存在手机里的证据给他看。
周聪脸色微变，掐灭手里的烟。
“你想要什么？或者你直接说个数。”
成年人的世界，金钱永远是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式。
我伸出三根手指。
“3万，可以。”
我冷笑一声，三根手指继续保持不动。
“30万……也行！”
我依旧摇头。
“300万！不可能！”
我淡定道，“我无所谓，只是你后半辈子都要在牢里渡过了，你的家人、孩子，往后三代都将受到影响，你也不在乎吗？”
周聪又点燃了一根烟。
我：“这三百万只是你一个人的价格，你、赵诚、梁珍，还有视频里的另外两个男人，每人300万。”
周聪冷笑，“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就算我卖房卖车能够凑齐三百万，其他人也不可能同意。”
“这我不管，总之这个周末我要看到钱。”
我说完不给他留讨价还价的余地，转身走了。
回到家，妻子的闺蜜孙香还没走，见到我回来，犹豫着问：“白杨……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说：“而且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
晚上8:00，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来电。
我接通电话，里面传来周聪的声音：
我知道：鱼儿咬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