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大婶儿震天响的一声叫唤，顿时引来了更多的人围观，还有那些腿脚勤快的，赶紧就往家跑通风报信。
在这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七十年代，还是乡下这种地界儿，没什么比这种热闹事儿更让人兴奋的了。
这要是错过了谁家的热闹，一些好八卦的大妈都能捶胸顿足好几天。
看着围在周围的一群人，沈泽粮慌的脸都白了，不停的摆手解释。
“不是的，我没有耍流氓！我在救人，我是在救人！刚才这姑娘掉进水里了，我把她从水里救上来，我刚才是帮她做心肺复苏……”
村里人大多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懂那么多的道理，也不懂什么心肺复苏法。
反正在他们看来，那就是沈泽粮摸了人家小姑娘的胸口，就是耍流氓！
沈泽粮嘴皮子都磨破了，但村里这些人还是对他指指点点的，对装晕的程宝珠也没几句好话。
“这都被人摸过了，以后肯定嫁不出去了。”
“谁说不是呢，哪个男人知道了这事儿不膈应？反正俺家儿媳妇进门前必须干干净净的，可不能在婚前就闹出这么多幺蛾子。”
“这姑娘以后也只能嫁给沈泽粮了，不然谁能要她？”
这时终于有人认出，昏迷倒地的人是程家老大家闺女！
“哎呦！这不是程老大的那个城里闺女么！”
“原来是她呀！”
“我怎么记得这沈泽粮和程老二家的芬子订了婚……”
说话那人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周围看热闹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姐姐落水，被未来妹夫给救了。两女抢一个男人，这可真是有热闹看了。
程家人正好也在此时闻讯赶来，芬子看到躺在地上的堂姐，还有浑身湿漉漉的未婚夫，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什么‘沈泽粮耍流氓把程宝珠给摸了’还有什么‘以后程宝珠只能嫁给沈泽粮了’这种话，还有村里人投来看好戏的目光。都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往她心口上扎！
她实在是觉得有些丢人，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程二婶差点没翻白眼晕过去！沈泽粮可是她中意的女婿呢！本来都打算好了，这次把婚事定下来，等沈泽粮回部队就打离婚报告，等报告下来就结婚随军。
以后不说大富大贵吧，女儿肯定能过上好日子。
而且沈家人都是好脾气的人，尤其是沈母，那可是出了名的温柔和善。有这样的婆婆，她也不怕闺女受欺负。
一切明明都很好，可偏偏出了岔子！而且把一切搅和了的还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家的小辈！
程二婶捶胸顿足，差点没扑过去把程宝珠撕了。还是程奶奶死命把人拉着，这才没让程二婶冲过去。
在程奶奶看来，不论是程宝珠和芬子都是她的孙女，全都是赔钱货，谁嫁给沈泽粮她才懒得管。
如果让程老二家的闹起来，非要沈泽粮娶芬子不管宝珠，那坏了名声的宝珠可不好再嫁了，更要不到什么高彩礼。
反倒是让沈泽粮娶宝珠才是最优解，到时候还能狠敲一笔沈家，芬子啥事都没有，还能再说个高彩礼的好亲事。
这样她几个孙子以后就有足够的钱盖房子娶媳妇了！
大队长姗姗来迟，冲着所有人吼了一嗓子：“闹什么闹！还不赶紧去上工！工分不要啦！”
这会儿大家伙哪有人有上工的心思，都想看看这热闹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大队长见赶不走人，只能把目光落到沈泽粮的身上。
“泽粮啊，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我……”
都不给沈泽粮开口说话的机会，一旁的程老太太尖声叫了起来：“还能咋么办！娶了我们家宝珠啊！丫头名声都坏了，你们沈家还想不负责！”
沈泽粮看了一眼芬子跑走的方向，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对芬子的印象挺好的，不然也不会定下婚事。
最终只能无奈再解释一遍：“我没有耍流氓，我是在救人！在救人！”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一个女知青站了出来。
“你们怎么可以污蔑一个见义勇为的军人同志！”
胡文丽的身份村民们都是知道的，父亲是市委书记，母亲是医院的主任。她自己还是高中生呢！也是家里子女太多，不得已之下才让她下乡。
村里人闲暇时听支书说过，这小胡知青也就在他们村里待个一两年，用不了多久家里就能推荐她去读大学了。
所以村子里哪个人都不敢轻看了胡文丽。
胡文丽虽然长的不算漂亮，但与生俱来的傲气，却让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的落在她身上。
“这位同志做的没错！落水的人呼吸道和肺部都会进入水，如果放任不管就会导致缺氧窒息死亡。”
“我母亲是医院的主任，心肺复苏急救法她也教过我，和沈同志的做法一模一样。这的确是在救人，不是在耍流氓。”
“而且你们指责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一名军人！要是细究起来，诬陷军人也是犯罪！”
现如今听她这么一说，而且还解释的头头是道，这心里的天平就都倾斜了。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想犯罪，不想去农场改造啊！
谁知道就是看个热闹，扯几句老婆舌，就会严重到犯罪！
于是那些人纷纷闭嘴，还有一些人开始帮着沈泽粮说话。
“是我们见识少了，刚才就是在救人，什么耍流氓啊。而且人家沈泽粮是当兵的，怎么可能做那么轻浮的事情呢？”
“可不么，是我们糊涂了。”
程二婶子也缓过劲儿来了，一听有人帮着沈泽粮说话，她也赶紧开口。
“可不是呢！就是在救人！再说了，这大姑娘掉水里，难道为了姑娘的名声，咱们村里的汉子还能不跳下去救人？让好好的一个大姑娘淹死？”
其他知青们就算没有胡文丽那样好的家世背景，但也是读过书的，懂得自然比村里人多。
而且大部分都是十七八岁正直热血的青年，最看不过去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于是纷纷开口帮腔。
“怎么可能见死不救！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
“就是就是，如果再有大姑娘掉进水了，为了姑娘的名声，那以后还有谁敢跳下去？ ”
“谁说不是呢，这没结婚的还好，这要是结了婚的下去救人，还能让汉子回去和家里那个离婚，然后再娶人家姑娘？”
村支书也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不能寒了英雄的心，不然以后谁还当英雄，以后谁还见义勇为？”
“就是，就是……”
一直装晕的程宝珠一听情况不对，心里边把多管闲事的胡文丽骂了个狗血淋头！如果不是她搅局，沈泽粮肯定扛不住压力答应娶她了。
到时候她适时醒来，做一个无辜受害者就好。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现在看来不闹起来是不行了！
“咳咳咳……我这是……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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