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百零一次看向裴江鹤的时候，男人终于放下了筷子，安静的同她对视。
“......”出于礼节，夏婵飞快地刨完最后几口饭，也放下了碗，“我可以冒昧的问个问题吗？”
裴江鹤的视线在她放下的碗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换停在她的下半张脸，等了片刻才点点头。
正巧夏婵把嘴里的东西都咽完，迫不及待道：“你今年几岁。”
她还没有傻到经历了这么一连串，还会认为眼前的是白天的裴江鹤，即使她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可警察的系统显示也不可能作假，这套房子十年来的住户一直都是裴江鹤，但据她所知，这套学区房才建了不到三年，当初就是看中新型小区的安保，她妈才给她买的。
况且人不可能一息之间变化如此大，她刚刚吃饭时仔细观察了一下裴江鹤，好像......那股独特的优质熟男感都腌入为味儿了，这是一个高中生能装出来的吗？除非有个人告诉她是裴江鹤他哥或者她爹，但显然不可能。
而对方在接收到他的问题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而是直接起身去拿了身份证和名片给她，上面明确显示：
裴江鹤，32岁，蝉鸣生物CEO，电话......
夏婵还没看完就果断塞自己衣服口袋里，接受的非常快，“好的，所以你是13年后的裴江鹤。”
“对我来说不是。”他双眼静静的凝着他，扫了一眼她的校服，“你该明白，这里是我的空间，身份证和警察已经为我作证。夏婵，你也可以拿出证据向我解释。”
证据？夏婵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跟他汇报了一遍。
“在此之前，我的记忆没有断片过，我可以确定我是真实的。而且我下午才和13年前的你说过话，我的试卷还被你撕了。”
夏婵面无表情扯出那张乱塞的试卷给他看，才发现撕坏的一角直接没了。
“......好的，并且明天我可能还会在宏秀的化学课上因为丢失一道大题而被骂。”
她将试卷塞回去，吸了口气：“我不至于自己作孽讨骂吧？”
“所以咱俩要么在梦里，要么谁有病，要是明天还这样，可以一起约个精神科诊疗。”
她累了。
裴江鹤也沉默了，夏婵以为他想到了什么突破点，结果对方突然来了一句：“我为什么会撕你的试卷？”
“......？”又不是她叫他撕的她怎么知道。
“可能是班主任让你给我补习，我说怕和你早恋？吓著了？”她随口找补了两句，然后开始四处晃荡观察屋内陈设。
谁知裴江鹤却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一下，轻声道：“那确实会一不小心。”
夏婵在远处啥也没听清就嗯了一声，指了指主卧：“能看吗？”
“可以。”
虽然是同一套房子，但很多陈设装饰和她住时候大差不差，细微的差别有，比如她身子一转就看到了一张合照。
是裴江鹤抱着他女儿坐在沙发上。
“你女儿......”她才察觉自己没问过小孩儿名字。
“夏之宁，之予人的之，宁静的宁。”
夏婵点点头：“挺好听，很适合她。她还挺像你的。”
无论性格还是外貌，果然女儿随爸，虽然放她自己身上不愿承认。
裴江鹤在她身后无声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然后云淡风轻的扔出炸弹：“她也是你女儿。”
夏婵放下的手一滑，相框差点就飞出去，还好她手疾眼快稳住，然后故作淡定的转头，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
“不信。”
不可能的，她是不婚不育主义的坚定拥护者，心比金坚。
可男人就那么定定的望着她，她突然没来由的从心底生出一丝恐慌，她赶紧转头岔开话题。
“那个，我今天......”她本来想说出去住酒店，但又不确定这个时空的差异，想问他借点现金。
没想到裴江鹤很快速的看懂她想说什么：“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就睡这里。我去客厅。”
说著行动力爆棚的给她拿备用的东西，还拿了套新的女款睡衣，夏婵抱着衣服啥也不敢问，她怕一问就会被告知这衣服本来就是她的这种可怕答案。
不，她才十八岁，一时承受不了这些。
所以她极其乖巧的装聋作哑，而裴江鹤估计也看出她的想法，什么也没解释。
“吹风机在柜子里。”说是这么说，男人还是极其周到的拿出来给她放到显眼的位置，这一套下来比她在五星级总统套房体验到的服务质量还高，熟练的好像练习过无数遍。
夏婵钦佩的目瞪口呆，这时门被掀开了一条缝，两人同时看去。
夏之宁可爱的钻出一个小脑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了看两人，想说什么但没开口。
裴江鹤很快反应过来，“你先洗漱，还有什么需要的找我。”
说著去门口把夏之宁带走了，应该是要哄小孩儿睡觉了。
啊，好完美的人夫。
夏婵感叹。
可能是突发状况太多，夏婵累得倒头就睡。
客厅只开了一盏浅黄色的阅读灯，男人一身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关注到主卧的灯完全灭了，才拿了条毯子靠下准备入睡。
这时另外一道细微的开门声响起，他睁开眼看过去，夏之宁穿着拖鞋无声的走过来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然后很轻的喊了声“爸爸”之后就没声了。
裴江鹤应了一声，没起身，只是侧脸看着她，低声道：“妈妈只是生病了。”
夏之宁闻言低头玩了会儿手，才点点头。
“自己回房间睡觉。”
等夏之宁的关门声传来，他才安静的闭上眼。
他否认了做梦的可能选项，哪里有梦如此残忍又甜美呢？
......
可夏婵宁愿自己在做梦，因为有些东西如果超出人类认知的范围，就会产生直击心理的诡异。
比如她现在穿着一身女士睡衣，但却找不到自己的校服了，而一觉醒来，屋内的陈设全部变成了她熟悉的模样。打开衣柜是她的衣服，就连裴江鹤给她拿的吹风机都不见了。
好家伙，她做好心理建设，麻木的打开房门。
OKFINE，温柔人夫没了，孩子也不见踪影，她仿佛做了一场不合理的已婚梦。
可她身上的睡衣是谁的？她的书包呢校服呢？！
哈哈苍天，她终于要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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