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圆满结束，苏城的秋天来了。
今天周五，李飞说晚上晚自习的时候组织一次数学考试，检验同学们近期的学习成果。其实也是为了让大家收收心，快点从运动会的喜悦里走出来。
俞浅有点期待但也有点害怕。
期待自己可以拿到满意的分数，给李飞一个交代。也希望让周亦扬看到她这段时间的进步。
与此同时，又害怕不能考到理想的分数。
在这种忐忑而又紧张的情绪当中，晚自习的时候，俞浅发现这一次的数学试卷做起来竟然要比上一次月考的时候顺利一些。
她心里有了一点底，觉得这次应该可以比上次进步一些吧。
交完试卷，她呼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放松下来，往后一靠，碰到周亦扬的桌沿。
感觉到身后的周亦扬用笔轻轻戳了戳她，问道，“感觉怎么样？”
俞浅转过头，看向男生，声音温软，“应该比上次好一些。”
周亦扬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周六，附中要求高二学生周六补课，然后周末放一整天假。
周六早上，俞浅刚走到后门，就看见周亦扬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昨晚又熬夜做试卷了？
俞浅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几秒，起身进教室。
但到了中午，俞浅才发觉周亦扬有点不对劲。
虽然周亦扬之前到教室也会睡觉，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样频繁。今天不管是下课还是大课间，他一直趴在课桌上。
这种不对劲的念头在李一鸣来之后更加强烈。
以前李一鸣中午来找他们吃饭，隔的老远就扯着嗓子大吼，生怕人听不见。
但今天他却蹑手蹑脚的绕进后门，见周亦扬趴在桌上，轻轻拍了拍他，说了一句，“老周，去食堂吃饭吗？”
周亦扬没有答话，隔了老半天才答道，“你们去，我不饿。”
他没有抬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俞浅和孙乐面面相觑，俞浅正想出声，看见李一鸣用口型说：别叫他了，咱们走。
俞浅点点头，和两人一起去食堂。
食堂里闹哄哄的，俞浅喝了一口汤，看了一眼正往嘴里狂塞米饭的李一鸣，迟疑了一下道，“周亦扬怎么了？”
对面的李一鸣停下来塞米饭的动作，神情有点躲闪，含糊道，“可能早上吃多了。”
孙乐：“……你这借口能不能找的再敷衍一点？”
李一鸣难得没有继续跟孙乐抬杠，郑重其事道，“我说真的。”
俞浅直觉，李一鸣没有说实话。但隐瞒的理由，她猜不到。
吃完饭，俞浅在饮品窗口那儿买了一杯冰糖雪梨。
回到教室，周亦扬还是没起，但换了个姿势趴着。
俞浅走过去，把那杯冰糖雪梨轻轻搁在了周亦扬的桌上。
下午，数学试卷发了下来，俞浅一看试卷分数，兴奋地差点叫出来。
果然比上次要高得多，上次月考俞浅只能在及格线附近徘徊，但是这一次却比上一次整整高了13分。
她非常开心，转过头去想要和周亦扬分享，但是周亦扬仍趴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俞浅视线一动，发现那杯搁在周亦扬桌面上的冰糖雪梨，他一口没动。
俞浅有些失落地转了过去，吃晚饭的时候，孙乐见她一直不动筷子，问道，“浅浅，你怎么不吃饭？”
俞浅思虑片刻，口中喃喃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周亦扬特别奇怪啊？”
孙乐想了想，“是有点。可能心情不太好吧。”
俞浅撑着下巴，忙不迭说：“那为什么会心情不太好呢？”
孙乐直截了当道，“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
俞浅：“……”
这下孙乐正经起来，眼睛一转，好像想到了什么，“我初中跟他不是一个学校的，不太清楚。高一的时候吧，在一个班也没说过几句话。”
孙乐喝了一口汤，继续说：“不过高一上学期，好像也是这两天吧，有一天周亦扬一整天没来。其实那天我根本没注意到，是因为那天我同桌跟我说了好几次，欸，周亦扬怎么还没来。”
想到这儿，孙乐看向对面听得认真的俞浅，“但是我也忘记是不是今天了啊，只记得大概的日子！”
俞浅点点头，笑着说了声谢谢乐乐，这才开始拿起筷子吃饭。
晚上回到家，俞浅惊觉，今天一天周亦扬都没有跟她讲话。平日里总喜欢开玩笑的李一鸣，今天也没有招惹周亦扬。
俞浅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扔下书包，她翻着微信打开李一鸣的头像，给人拨了个微信电话过去。
李一鸣接到俞浅微信电话的时候还挺惊讶，因为他俩认识这么久，俞浅从来没有给他发过除了文字以外的消息。
李一鸣：“怎么啦，俞浅？”
听筒对面传来李一鸣妈妈的声音，“加个鸡蛋吗？”
李一鸣扭头答了句，“加两个鸡蛋！”
俞浅沉默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感觉周亦扬今天情绪很低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一鸣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俞浅，但是作为周亦扬的兄弟，他实在不想明天周亦扬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整天。
他下定决心，一字一句道，“俞浅，你确定要听吗？”
还没回答，只听见李一鸣耐心解释，“老周的事我没跟别人说过。但是这两个月以来，我看的出来，老周对你很有耐心。如果你听了，你能保证跟我一样，不把事情说出去，也还能……”
李一鸣停了几秒，好像在思考，又似乎像是在犹豫，半晌才道，“也还能对他好一点吗？”
俞浅思虑片刻，深吸一口气，语气毫不迟疑，“你说吧，我要听。”
李一鸣说道，“好！妈，你把面放那儿，我一会儿出来吃。”
俞浅感觉到李一鸣拿起手机换了个地儿，她还听见了房间落锁的声音。
这个微信电话打了很久，俞浅放下手机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了。
扔下手机，她把头埋进枕头里，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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