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口中的名额，根本不是预约医院，而是追星。
我忍不住冷笑：「原来嫂子你也清楚，不做手术，会变得嘴歪头歪，可是你还是把钱花在其他地方，宁愿给你所谓的哥哥花钱，也不愿意给你的孩子治病。」
被戳穿了心思，嫂子一下子炸了。
「你不要空口白牙的诬陷我，满嘴胡话！你就是不想给钱呗，给自己找这么高大上的借口，何必呢。」
我不想跟她掰扯，终止通话，和嫂子不欢而散。
4
凌晨三点，妈妈哭着给我打电话。
我得到消息，立刻从床上爬起来，赶到医院。
妈妈面容憔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疲惫的让人心疼。
我心里积攒了怨气，不吐不快。
「嫂子，你不知道开彦对芒果过敏吗？怎么还让他吃那么多芒果！」
妈妈也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嫂子说，芒果是哥哥喜欢的，是哥哥的幸运果，她不允许她的孩子，对芒果过敏！」
嫂子一脸坚定：「哎呀，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芒果过敏，是因为吃的少，多吃几次，就慢慢适应了！芒果是多好的水果啊！」
嫂子滔滔不绝：「我家哥哥也说，他小时候，对芒果过敏，后来吃的次数多了，就好了！」
看着开彦满脸的红疹，我气不打一处来。
顾不得现在是在医院。
「你好歹也是高中毕业，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过敏这个东西，能适应吗？你这是在害开彦。」
医院的人并不少，路过的人都上下打量嫂子。
嫂子被异样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舒服。
「你凶什么凶啊，不就是过敏吗？这不是快好了吗？我的孩子，用不着你这么当家做主。」
我还想再说什么，开彦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我赶紧蹲下来看，原来开彦不只是脸上起了红疹子，扒开衣服，浑身都是。
过敏的程度，远比想象的严重。
或许真的太难受了，他哭得越来越大声，怎么哄都不行。
忽然他停止哭声，我低头去看，怀里的孩子紧闭双眼，我直接被吓蒙了。
开彦被拉进急救室。
抢救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总算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气愤不已：「你们当大人的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孩子芒果过敏，还给他吃那么多！存心让人死！」
我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再看一旁的嫂子，她面无表情，低头看着手机。
我一把夺过手机，原来，她在跟另一个狂热粉丝讨论，后天去机场接机的事情。
「孩子都这样了，你后天还要出去吗？谁照顾开彦！」
嫂子一脸无所谓：「这不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吗？开彦奶奶在家呢，不用我操心。」
我被嫂子的各种骚操作气无语了。
开彦出生以来，她连一块尿布都没给开彦换过。
也从不出去工作，整天抱着手机哥哥长哥哥短。
把所有的钱，都花在追星上。
甚至有一次，她竟然把妈妈给开彦存的学费偷走，买了一堆专辑。
还说：「这么小的孩子去幼儿园，老师也只会教唱歌跳舞，没什么用，还不如多买张专辑，支持哥哥！」
这几年来，她一直花的是我哥出车祸赔的80万。
还好有妈妈把着钱，每个月给她打2000，要不然，这八十万早就花完了。
5
嫂子去接机了，却连着半个月没回来。
再见她。
长发变成了短发，身上的衣服脏兮兮。
开彦见了她，不敢叫妈妈。
嫂子凑过去。「开彦，你不认识妈妈了吗，想不想妈妈呀？」
似乎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味道，开彦侧过脸，不愿意面对她。
她自己闻了闻自己：「没什么味道啊，只不过是看上去脏了点。」
嫂子拿着妈妈刚打给她的2千块钱，也不管够不够，直接就踏上了行程。
坐了三天大巴车，终于到了明星拍戏的地方，可是粉丝太多了，嫂子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为了能跟偶像有亲密接触，她竟然半夜潜入别人的院子，被人当成歹徒，打了出来。
在拘留所里呆了三天。
出来以后，在小路边蹲守了两天两夜。
终于守到了偶像。
她立刻眼冒星星，扑过去，却被膘肥体壮的保镖拦住。
「哪里来的臭乞丐！滚一边去！」
嫂子气的唾沫横飞：「不是乞丐，我是粉丝啊！你长不长眼睛，你知道我为了见哥哥，付出了什么吗！」
保镖才不管她说了什么，竟然把嫂子揍了一顿。
明明遭遇够离谱了，嫂子却一脸傻笑。
她得意洋洋告诉我：「你都不知道，哥哥看了我好几眼，周围的粉丝都没我的声音大，他一定感受到我诚挚的爱了。」
我暗暗地想，可能是看嫂子太狼狈，所以才显眼吧。
「唉！只是可惜啊，没有要到哥哥的亲笔签名！」
她紧拳头给自己打气：「没关系！我还会再见到哥哥！」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忽然夹着嗓子对开彦伸出手：「来，抱一抱，妈妈都想好了，要从小培养，把你培养成像哥哥那样的大明星！」
一旁擦桌子的妈妈直起腰：「你别胡来，我警告你！开彦只要健康快乐，就行了。」
嫂子跺脚：「不行，必须要对开彦寄予厚望，大到跳舞唱歌，小到生活习惯，都要跟我家哥哥一模一样。」
没有人搭理嫂子。
她自觉没趣，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第二天一大早，我觉得不对劲。
平时这个时候，开彦已经自己起床穿衣服了。
他特别乖，从不让大人催着去上学。
我走进开彦的房间查看。
却发现，开彦浑身红疹，身体止不住的抽搐，半边身子都快从床上垂下来。
他一直张着嘴巴，一定是想要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医院，把开彦送进急救室。
焦灼的等待了半个小时。
医生的眉头比上次皱得更紧，一脸不待见：「你这家长，怎么搞的？孩子怎么在短短的时间里，两次芒果过敏！」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请了两天假，我守在病床前，开彦终于醒过来。
我连忙拉住他的手：「开彦，你怎么又芒果过敏了，你偷吃芒果了？」
他赶紧摇摇头，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水，看的我一阵心酸。
他虚弱不已，声音都透着乏力：「妈妈说，她哥哥最爱的就是芒果，我是她的孩子，一定也最爱芒果，逼我吃芒果，证明我是她的孩子。」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从来没见过如此极品。
还是耐着性子告诉开彦：「千万记住！就算是最亲近的人，让你吃芒果，也不可以吃！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
开彦点点头，眼泪却掉下来：「我是不是又给你添乱了？」
看着小孩懂事的脸，我更加心酸，揉揉他的头：「你永远不会给我添乱，因为我爱你。」
嫂子又失踪了好几天。
再次见到她，她捧着一堆礼品，带着讨好的笑容。
怪不得连着几天没看到她，原来是自知犯了错，躲开了。
「……我发誓，我真的只给开彦吃了一点点芒果，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我冷哼一声：「你知道他反应这么大，却第一时间选择一声不吭，逃跑了，就因为害怕我发脾气，要是我没有及时发现开彦不对劲，没人送他去医院，你知道后果吗！」
她自知理亏，低着头，听着我的话，一句话也不说。
「开彦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可是我却觉得，你更爱的是你的偶像，从来没有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她抬起头，满眼无辜，不住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特别爱开彦，我十月怀胎，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她说着说着，居然动情地擦起了眼泪：「我只是心里太苦了，需要用追星来排解一下内心的苦难，自从你哥去世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倾听我的心声。」
她越说越气，竟然放声大哭：「只有在追星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体内澎湃的力量，我才觉得，我不是一具死尸，而是一个完整的人。」
她哭的楚楚动人，我却觉得烦躁，拍桌子站起来：「随便你怎么想，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次，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开彦。既然不配当母亲，就不要再祸害孩子了。」
我转身离开，又丢下一句话：
「还有，你追捧的偶像，私生活非常不干净。迟早会塌房。」
没想到，就因为这句话，直接把嫂子点炸：「你怎么说我，骂我，我都能忍，但是你不可以污蔑我的偶像，你根本不知道，哥哥有多努力！走到现在的位置特别不容易，不允许你用三言两语就否定他！」
我意外地打量嫂子：「你真是魔怔了。」
她去拦住我：「不许再散布哥哥的谣言。」
我被气笑了：「嫂子，你也不想想，我的工作是化妆师，平时能接触到不少明星，这些消息，我不止一次从不同人嘴里听到，都是空穴来风吗？」
6
「跟你谈起孩子，你什么情绪都没有，一说起所谓的哥哥，你就这么义愤填膺，自己不觉得讽刺吗？」
她被我怼的无话可说，眼睛里写满不甘。
「他表面上立的是清纯邻家哥哥人设，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而且一个月换一次女朋友，女朋友永远不超过18岁。」
看着嫂子越发通红的眼眶，我只觉得痛快。
忽然，我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我居然被措不及防扇了一巴掌。
她歇斯底里地跺脚：「住嘴！快给我住嘴！我不要听！」
我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她愿意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那就任由去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却发现嫂子居然开始主动接送开彦上下学。
开始减少追明星的综艺，而是在网上搜各种做饭的教程，800年没进过厨房的她，竟然做出了不少饭菜。
妈妈偷偷的对我表示欣慰：「你嫂子现在终于收心了，肯好好照顾孩子了，我也能省点心。」
我却没有放下防备：「说不定，肚子里还在酝酿着什么呢，妈，我工作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里，你一定要盯着点。」
妈妈却不太在意：「你放心吧，她是开彦的亲妈，还能出什么事啊。」
7
化妆室里，我面无表情给演艺圈前辈化妆。
她跟一旁的另一个女演员闲聊：「听说了吗？那个当红小生，最近又在搞动作，四处搜罗小孩，说是培养新生代力量。」
「其实就是利用明星效应，免费签一些小孩，却一点资源都不给，就那么耗着，家长受不了了，就会给违约金，据说违约金有300万。」
「心真黑。」
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一个恐怖的想法冒出来。
前几天听嫂子说，要把孩子送去学舞蹈，我和妈妈都没放在心上，因为嫂子根本就掏不出钱，也只限于嘴上说说了。
工作的间隙，我掏出电话。
「嫂子，你现在在哪里？」
「在昌场吗？」
那边顿时有点心虚，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对……对呀……我来这边逛逛，带开彦开开眼。」
昌场这个地方，我刚刚从那两个女演员口中听到过。
嫂子果然带着孩子去签黑心合同了，这等于，把未来15年的大好青春免费送给别人，断送开彦的未来。
绝对不能签。
「我刚好在那边办点业务，你照我说的，赶紧去银行走一趟，把我卡里的10万块钱取出来，放在你那里保管。」
我立刻稳住嫂子。
一听说可以取到10万块钱，嫂子果然没有多想，立刻点头：「你信任我，我一定妥妥把10万块钱取出来。完完整整交到你手上。」
「嫂子，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家里的顶梁柱，我当然信你。」
她被彩虹屁拍的找不着北，笑意连连：「那我就把自己的事情放一放，先去给你取钱。」
我给她发过去一串真实的银行卡号，密码却是假的。
然后立刻驱车赶往。
不停不歇整整开了六个小时。
总算到了。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嫂子埋怨不已：「我试了好几次，你给我的密码根本就不对啊！气的我跟他们理论，工作人员却说我无理取闹，把我赶出来了，不是我说，你怎么回事啊？」
我陪着笑，声音十分歉疚：「哎呀哎呀，不好意思啊，嫂子，我看错了一位数字，密码给错了，我再重新给你发一下，你重新排队等叫号。」
嫂子叹气：「好吧，又要重新排队两个小时。我为这个家，真的付出太多了！」
安抚好嫂子，我挂断电话，直接冲到酒店。
疯狂按门铃，房间里，传出来稚嫩的声音：「来了。」
门一打开，是开彦。
我压住内心的慌张：「还没有签合同吧？」
他摇摇头：「没有，妈妈说明天再去，今天取钱，晚上带着我去蹦迪。」
松了一口气。
那边的电话又打过来，嫂子正在尖叫，还有其他人大骂的声音。
「我这次密码也输对了，却显示银行卡里没有10万块钱！他们银行有问题！他们银行有问题！」
我声音很淡：「嫂子，卡里面确实一毛钱都没有。你别在那里闹了，回来吧。」
8
嫂子一脚踹开门，满脸的怒气：「你居然敢耍我，你个王八蛋，你知道我在那里有多丢人吗？」
我没什么表情，轻轻放下水杯，开口：「我要是不这样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替开彦签卖身合同，生生断送了他的未来。」
开彦一脸疑惑。
嫂子被戳破心事，满身的气势顿时松懈下来。
却还在虚张声势：「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签了合同，就可以免费学唱歌，学跳舞，甚至还有可能近距离接触哥哥，这么好的事，去哪里找啊？」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真的蠢，还是故意那么坏，总之你再也别想见到开彦，我哥已经去世了，这个家，从此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我拉着开彦就走。
开彦也十分配合。
嫂子仿佛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拽住开彦的胳膊：「别走啊，我是你妈妈！」
开彦一点点把自己的胳膊抽回，一字一句，十分认真：「可是你对我不好。」
童言最真，最伤人。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9
一个星期后。
「流量明星偷税漏税，私生活不检点，黑心合同」登上热搜。
果然塌房了。
与此同时。
嫂子在家里翻箱倒柜：「快给我钱，快给我钱！哥哥才不会塌房！哥哥只是被人买了黑热搜而已。」
她在家里翻找，想要找出值钱的东西，换点钱，给偶像买热搜洗白。
整个人蓬头垢面，显然是被这几天铺天盖地的舆论折磨了。
她发现哥哥捅了大篓子，粉丝已经无法控评，不能用统一话术帮助洗白。
彻底慌了神。
却从没有想过，问题不是出现在舆论上，而是出现在明星本身。
一个月过去。
她终于接受了偶像进去了的事实。
由开始的以泪洗面，到平静。
到绝口不提娱乐圈的事。
她开始像一个普通的妈妈一样，洗衣做饭，接送孩子上下学。
这样的良好状态，居然持续了一年之久。
我渐渐放下心来。
妈妈也倍感欣慰，终于可以放心的回老家种菜。
我也很开心。
开彦是班级第一名，只要维持着现在的生活状态，以后一定有出息。
可是这天，我看到嫂子发了条朋友圈：「最近新喜欢上了个弟弟，长得好萌，好可爱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
立刻给妈妈打电话：「我有点不放心，你还是先过来几天照顾开彦吧。」
我妈也丝毫不含糊，直接搭上了火车。
差不多后天就会过来。
意外却比我妈来得更快。
嫂子忙于给新喜欢上的弟弟打榜。
饭也不做了，地也不扫了，衣服也不洗了。
每天都盯着手机笑呵呵。
放学了，开彦不止一次被妈妈放了鸽子，次数多了，他就学着自己坐公交车回家。
这天，开彦看着门口越来越少的人，明白妈妈又不来接自己了，于是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车。
这时，旁边一个盲人拄着拐杖，向旁边的人求助：「请问，这附近有理发店吗？」
周围的人却很冷漠，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开彦心有不忍，主动上前：「马路对面，有一家理发店。」
盲人很激动：「谢谢你啊，只不过我不方便，你可以牵着我的拐杖过去吗？」
开彦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还早。
「好。」
他带着盲人，一点点走到理发店门口。
「谢谢你啊，小朋友，真是未来祖国的花朵。」
开彦被夸了，心里甜甜的，正想说不客气。
却觉得口鼻被捂住，连挣扎都来不及，眼前的意识渐渐模糊。
刚刚的盲人摘下眼睛，笑嘻嘻：「社会第一课，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更不要轻易帮助陌生人。」
10
接到开彦失踪的消息，我觉得天都快塌了。
我不知道我是以怎样的状态打车来到警察局。
妈妈刚下火车，就直接赶到了警察局，脚边还放着两大件行李。
整个人十分疲惫，却不愿意合眼。
看到我，妈妈语无伦次：「开彦被人贩子拐跑了！你嫂子……光顾着她的偶像，不去接开彦，开彦被拐跑了！」
她整个人附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我瞪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嫂子，她还是那副无辜的表情，仿佛只要不是她主观故意，这件事就不能怪她。
甚至还小声的嘟囔：「真的不能怪我，是他自己非要跟陌生人说话。」
都这时候了，嫂子还在推卸责任。
心里完全不担心孩子的安危。
根本就不配做母亲。
警察把我叫到一边，压低声音：「情况不容乐观，监控显示，开彦被捆上面包车了，很有可能被运进大山里，到那时候，就更不好找了。」
我浑身哆嗦了一下，紧紧抓着警察的手：「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我哥就这一个孩子！」
眼泪溢出来，我却毫无察觉。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帮你把孩子找回来。」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我都睡不着，吃不下，想要出门去找，却不知道往哪里走，在家里坐着，又犹如针毡。
妈妈的状况也不好，旅途的疲惫，加上开彦的失踪，她高烧不退。
整个家里鸡飞狗跳，反而是嫂子。
准时吃饭准时睡觉。
还信誓旦旦：「你们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吃好睡好，才能不倒下。非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憔悴，你们就开心了吗？表明我足够爱孩子了吗？」
她轻斥一声，满脸不屑：「真是谬论。」
我一边照顾生病的妈妈，一边焦灼的等待警方的结果。
终于在第五天，得到好消息。
成功抓获了拐走开彦的人贩子。
一辆面包车上，还有其他三个被拐走的小孩。
知道消息的时候，我和妈妈相拥喜极而泣。
嫂子也高兴，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三大碗。
吃完饭，擦擦嘴：「我小睡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们去警察局接开彦。」
妈妈气的咳嗽：「你不急着去接开彦？还能睡得着吗？」她一脸无辜：「这有什么啊，反正孩子已经回来了，说实话，我早就知道开彦不会有事，因为我算过他的运势，跟弟弟的星盘一模一样，都特别好。」
我再也忍不了。
我转头把嫂子告上了法院，要求剥夺她的抚养权。
法院上。
嫂子十分愤怒，指着我的鼻子。
「你不可以剥夺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我妈不甘示弱。
「你从来都没有履行母亲的义务。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母亲。」
场面几乎控制不住。
「肃静！肃静！」
法官压下声音，看向中央。
「小朋友，你是愿意跟着奶奶生活，还是愿意跟着妈妈生活？」
开彦咬着下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还没开口，嫂子就急了。
站起来，朝着开彦大喊：「当然是跟妈妈生活呀，没有妈妈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我能给你母爱，别人给不了你。」
我也激动站起来：「你给他什么了，你什么都没给！」
开彦坚定抬起头，声音压过其他人：「别再吵了，我愿意跟奶奶一起生活。」
法院成功把开彦判给了我们。
嫂子愤愤不已，居然冲过来，想要撕扯我的头发。
我毫不示弱，率先出手，把她的鼻子打出血，她不可置信，平时我看上去弱弱弱，下手却这么狠。
「臭婊子，你们抢走了我的孩子，你们是禽兽！」
我皮笑肉不笑：「我们这是为你好，这样，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完成你的追星梦。」
她翻白眼：「等着，我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目光随意一瞥，脸色却变了变：「弟弟塌房了？」
我抽出手机，热榜第一是她新粉的偶像偷税漏税。
我忍不住揉揉太阳穴，都这个时候了，嫂子还有心情关注新闻。
她一脸崩溃，自言自语：「怎么都塌房了。」
「你眼光不怎么样啊。」
我奚落一句，快速离开。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和妈妈轮流照顾开彦。
开彦出落的越发帅气，成绩也特别好。
看着十分喜人。
临近中考，我对开彦的情绪很关注，这天，他明显失落的走进家门。
我立刻问：
「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什么。」
「快说。」我拽住他。
他叹气。
「我见到妈妈了，她来找我，让我给她钱。她似乎……过得很不好。」
「你心疼了？」
开彦抿嘴，半天才说：「我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妈妈。同学们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摸摸开彦的头：「不要恨她，就当不存在。」
下楼倒垃圾，却看到一个女人在角落里徘徊。
我走上前去，拍拍对方的肩膀。
对方一回头，果然是嫂子。
才几年不见，感觉她老了20岁。
她的气势明显弱下去，佝偻着腰：「我……得癌症了，还是晚期，根本没得治，想最后过来看看孩子。」
我张嘴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消息。
她眼角划过一滴泪水：「我好后悔啊，当初像疯了一样追星，却从来没有低头看过身边的人。现在落到这个下场。」
「嫂子，或许可以再治一治呢？」
她无奈的摇头：「追星的时候，经常熬夜，饮食不规律，得了小病也从不去医院看，就为了省下一点点钱，给偶像买专辑。」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可是到最后呢，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擦了擦眼泪，她倔强笑着：「行，我走了。」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里五味杂陈。
午夜梦醒，我做了一个决定。
下次再见到嫂子，就不让她走了，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带着她去旅游。
可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嫂子。
偶然听超市的老板说，她投河了。
风吹过，心里一阵苦涩。
只能默默祝嫂子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