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窈随姜家其他小辈一起跪在地上给老太太请安，起身时却因为腿脚虚软踉跄了一下。
待她站稳身子，对扶着她的姜婉晴笑了笑。
大太太在一旁担心询问，姜舒窈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今日的目的还没有完成。
这次小意外正好也让姜老太太注意到了她。
“昨日不是说了生病就不用来了吗？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倚老卖老欺负小辈了。”
姜老太太冰冷的目光朝姜舒窈看过来，似乎想看透她的内心。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姜舒窈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大太太连忙打圆场：“母亲，舒窈也是一片孝心，她自从扬州回来便病着，如今病一好了就来给母亲请安，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咱们姜府家教极好，侍奉长辈，晨昏定省，不敢松懈。”
姜老太太冷哼一声，“行了，我也不至于和一个生病的计较，都退下去用膳吧，时琳留在屋里用。”
闻言，姜时琳眉眼一喜，立刻走到老太太身边，娇娇唤了声：“祖母，琳儿伺候您用膳。”
今日老太太留了饭，姜舒窈和其他人去了隔壁稍间，吃完饭后用腊月早梅制成的暗香茶漱了口，便打算告辞了。
姜舒窈眉头皱了皱，怎么还不见动静，难不成是见她今日来了，怕有变数取消了不成？
但她昨日特意吩咐了崔嬷嬷将那人拖住的。
念头刚落，门外便传来了丫鬟婆子吵嚷的声音，姜老太太不耐，声音也比平常要大了些：“何事嘈杂？”
一老嬷嬷掀帘而来，走到老太太跟前道：“老太太，门外有一丫鬟哭诉，说是……”
邢嬷嬷语气突然犹豫起来，姜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眼中的不耐异常明显。
邢嬷嬷忙说道：“那丫鬟说七姑娘把她爹害死了。”
此言一出，屋中的人俱都看向姜舒窈。
有看好戏幸灾乐祸的，有疑惑不解的，甚至是有责备的。
二老爷姜弘博便是最后一种，闻言立马出声喝道：“姜舒窈，此言可真？”
姜舒窈垂着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回父亲，自然不真。”
姜弘博不满她的回答，还想再问，却被姜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行了，把那丫鬟叫进来，一问便知。”
邢嬷嬷出去带了那丫鬟进来。
“老太太，求您给奴婢做主啊！”
丫鬟一进来就朝姜老太太扑过去，想要抱住她的腿哭诉，被邢嬷嬷阻止了。
姜舒窈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哭诉的丫鬟，那丫鬟哭着哭着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站起身朝她扑过去。
嘴上还说着：“我尽心尽力伺候你，从未有半点差错，你为何要无故克扣我的月钱！？”
“难道敬山伯府如今连下人都月钱都付不起了吗？！”
周围人顿时一片混乱，大太太惊慌出声：“舒窈，快躲开！来人呐，把这个丫鬟抬出去！”
那丫鬟动作突然，邢嬷嬷也慢了一步。
姜舒窈往一旁躲了几步，好在那丫鬟很快就被人制住了。
待看清制住那丫鬟的人，大太太的声音这才带上了真情实感的慌张。
“时修！”
“你这贱婢，竟敢冲撞大公子！”
大太太连忙上前把姜时修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到他没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丫鬟哭着回：“大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实在见不得杀父仇人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样子。”
姜老太太适时拍了一下桌子，力道之大，把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她也不管周围人对她的关心之语，只不带感情地看了姜舒窈一眼，而后又看向那丫鬟，冷声道：“你说七姑娘害死了你的父亲，此事从何说起？”
那丫鬟要开口，姜老太太又威胁道：“若是敢说谎，我即刻将你打二十大板，卖到烟柳巷里，一世不得脱身。”
丫鬟听后有些害怕，但神情依然倔强，“老太太，奴婢是澜曦院伺候的月芬，所言句句属实，奴婢的父亲重病在床，就等着奴婢的月钱买药救命，谁知却被这黑心肝的主子无故克扣了一半，奴婢没钱买药，我爹……”
月芬说到这儿，语气哽咽不已，脸上也流下两行清泪来。
“我爹断了药，昨日……没气了……”
说罢便呜呜哭了起来。
姜时琳立马站出来指责道：“姜舒窈，你去了扬州三年竟然变的这么上不得台面，连丫鬟的月钱都要贪，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一条人命！”
大太太出言喝止：“琳儿，那是你七妹，莫要如此说。”
姜舒窈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们，姜老太太审视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慢慢走到那丫鬟身前，疑问开口：
“你是我院中烧热水的月芬？”
月芬怒视她，“七姑娘当真好大的谱，奴婢在澜曦院待了五六年，你喝的热茶全都是我烧的，竟连我也记不得。”
“邢嬷嬷。”
老太太突然出声了，邢嬷嬷会意，上前几步扇了月芬一巴掌，力道极重，将她打的偏过头去。
只听得一声惨叫，姜老太太淡声道：“不过是个奴婢，多大的谱，值得我姜家姑娘记住。”
接着她又看向姜舒窈，“你当真克扣了那丫鬟的月钱？”
姜舒窈屈膝行了一礼，随后道：“回祖母，我从未克扣过下人的月钱，况且祖母也是知道的，澜曦院的管事人是许姨娘，并非是我。”
这管家权还是姜老太太亲自给的。
听到牵扯自己的姨娘，姜含雪不愿意了。
“七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把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行径强加到我姨娘身上吗？”
“许姨娘蕙质兰心，她这些年将澜曦院管理的井井有条，绝不会做出如此行径。”
姜含雪听到姜老太太这么说，激动地行了一礼，“祖母明察，若是我姨娘听到祖母如此说，定然会高兴的。”
随后她得意地看了姜舒窈一眼，便退后几步，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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