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七钻天猴说她找到了五个肉票，其余几个当家的都非常好奇。
肉票这种事情，她们听说过许多，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
今天是要开眼了！
在莫凡这里，肉票也是传说中的存在，他生活的时代绑肉票这种事情，就没有听说过。
在电视电影里面这种情况倒是看得多。
他也很好奇，真正的肉票到底长什么样子？
八个当家人都是第一回看肉票，她们也是小心得很。
在钻天猴的指引下，来到一个菜窖：“他们就在里面。”
镇九州皱了皱眉头：“你已经跟他们朝过相了？”
钻天猴赶紧分辨：“我推开门的时候，他们都在睡觉，应该没有看到我！”
这话莫凡一点儿也不信，明显的镇九州也不信。
“你去！让他们把眼睛蒙上，带出来看看。”
她们这几个躲在一边，钻天猴走过去，打开锁着的房门。
扔进去五条黑布，大声喊道：“你们几个赶紧挡眼。要是敢不老实，立刻送你们上路。”
几个原本在地上装睡的人，赶紧接过黑布条，牢牢地把眼睛蒙上。
他们都是被胡子抓来好几个月肉票，早就知道了规矩。
这些胡子最忌讳被人看到相貌，现在让他们挡眼。
肯定是又要换地方了！
刚刚枪声、炮声响了那么久，这种情况下不转移才是笨蛋。
钻天猴看着几个肉票已经蒙好了眼睛，这才示意大当家的可以过来了。
莫凡跟在几个女人后面。
借着门口的光，看到里面一堆乱草当中坐着的五个人。
莫凡估计着这群人当中年龄最大的不会超过二十岁，最小的那个还是个孩子，真正的孩子。
说他两岁也可以，说他四岁也行，反正就是年龄很小。
每个肉票都是坐着的，菜窖不高低矮得很，年龄大的人根本站不直。
镇九州她们几个也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肉票，看到他们一个个的都是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样子。
这些肉票当中一个人赶紧问道：“各位好汉！可是我家里人来信了？”
“没有！”四当家回了一句。
听到说话的是一个女声，肖忠赶紧从地上站起来。
因为太激动，脑袋撞在顶上，痛得叫了一声。
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连声说道：“姐姐可是前来营救我们的？”
他被这伙土匪绑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时间了，上回走在路上的时候，土匪中有人说绑了他已经有一年多，再收不到钱就撕票。
还是草上飞觉得他家有钱，舍不得把肥羊就这么宰了，这才留了一命。
这也是肖忠着急的原因。
他们这些人刚才听到那些枪声、爆炸声就知道山上出了事情。
刚才还在讨论怎么想办法逃出去呢，只是那门板是用比拳头还粗的树棒做的，他们根本就无计可施。
听脚步声过来，这才躺在地上装睡的。
刚刚前来推门的就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还以为他们在睡觉没有看到！
开玩笑：枪炮声那么响，他们还能够睡得着？
现在听到不再是平常熟悉的声音，几个人一下子来了精神。
被四当家冷冷地回了一句，肖忠也不敢生气。
一口气地说道：“我家住在滦平三道湾，你们只要把我送回去，家里一定会给钱的。”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土匪还是打土匪的官兵，也不敢胡乱开口。
怕开口答应给得多了，破了家，给得少了，这些人又看不上。
说话的时候，肖忠想了很多。
有人开了头，另外的肉票也不甘示弱。
在他边上的何家庆赶紧说道：“我家住在承德大南沟王家村。
你们派人送个住，我爹一定会给钱的。”
“我家住在宽城子大杨树沟，他也是宽城子的，住在潘家庄，派一个人去送信就可以收到两份子钱。”万奎大声说道。
镇九州示意把这些人带出来说话。
钻天猴立刻领会了：“你们出来说话！”
几个人立刻从菜窖里面爬出来，钻天猴不说停，几个人就一直爬。
直到他们爬到空地上，才让他们停下来。
镇九州对着四当家比了一个巴掌！
四当家这才说道：“五千块银圆！谁家里拿得出来？我们收到钱就放人！”
无人回话！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五千块银圆不是一个小数字，这么多钱就算是买盒子炮都可以买二十五支了。
肖忠突然说道：“我家能够出一千！”
“我家也能够出一千！”万奎也跟上。
最小的那个肉票也奶声奶气地说道：“一千！”
莫凡指了指那个小孩子，钻天猴问道：“最小这个家是什么地方的？叫什么名字？”
“铁蛋！他叫铁蛋！家是什么地方的不知道。
问他他也不知道。”
镇九州她们几个已经开了眼，见识到了真正的肉票样子，这些人一个个面色苍白，瘦骨嶙峋的样子，爬出来的时候都是颤颤威威的，凄惶得紧。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些人如此惨状，她的心里还有些快意。
挥挥手示意把他们带回去。
就在带他们回去的时候，肖忠突然说道：“我家能够出得起五千块！你们让人给我家带个信去吧！”
镇九州没有出声，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那个小孩儿学着说了一句：“五千！送信去吧！”
钻天猴用一根棍子把让肖忠牵上，引着几个肉票就这么牵着又回到了菜窑子里面。
第一次见到肉票的这些人，全都默不作声回到聚义厅里面。
莫凡
所有屋子都找完了，就是没有找到金子和银圆。
镇九州叹了一口气说道：“他们的钱肯定就在周围，只是我们找不到了！
算了！有了这些东西也够了！”
他们这一行人把地上的尸体收拾着抬到后山扔下崖，又把屋里的血迹用灶灰撒过掩上。
莫凡有些惊讶：“我们是要在这里长住了吗？”
钻天猴低声说道：“听大当家的！”
镇九州原谅了老八的不懂事，还是解释了一句：“今天住一晚，明天再走！”
钻天猴高兴地说道：“大姐！我再去到处找一找，就不相信他们的钱找不到！”
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镇九州也不管，由她去找钱。
老五定乾坤自告奋勇去山路中间蹲着放哨。
莫凡提议在山后悬崖上放一条绳子。
万一有人摸上来，正面突不出去的时候，可以从悬崖上走。
这个建议得到了三当家的肯定：“老八可以呀！这是两手准备！”
镇九州这个时候也觉得之个老八心思细腻，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女人了；
不过这样很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
后山去放绳子的是她和老二、老三一起去的。
莫凡的任务是马上用缴获的火药和铁砂子做炸弹。
她们今天可是感觉到这炸弹的好处了。
炸弹是防身之物，莫凡也不敢怠慢，他还说道：“大当家！我再做几个假炸弹，没事的时候大家可以练习一下。”
“这个好！这是吃饭的本事！”又得到一次表扬的莫凡还是有些高兴的。
老五、老六两个帮助莫凡做炸弹，还是用竹筒来做模型。
她们两个先是锯竹筒、竹竿。
后来看到莫凡做了五六个，感觉这东西做起来也不难，她们也开始动手做了。
只有引信这一块，莫凡不放心，还是自己亲手来做。
整个下午莫凡带着几个当家得一起制作了一百一十枚炸弹。
到了最后，镇九州让每个人独立制造一个炸弹出来。
就连在山腰放哨的老四和四处找钱的老七都喊回来，让她们学会造这种炸弹。
并且还把她们自己造的炸弹全部拿出去测试过，全都能够响。
回来的时候，对着所有人说话了：“做炸弹是老八的手艺，我们全都学会了。
老八仗义，我们也不亏了他。
今天收到的钱先给老八一百块！”
“行！”几个女人全都同意。
从大姐要她们几个独立制造炸弹的时候，这几个女人就明白：老大这是想要把老八的技术学到手。
今后就算是没有了老八，她们也能够做出这种好用的炸弹来了。
一百块钱买造炸弹的手艺，血赚！
莫凡兜里面就多了一百块大洋，沉甸甸的！
学会造炸弹的老七，继续去找钱！
天快黑的时候，钻天猴兴奋地抱着一个布包窜出来，口中哈哈大笑：“找到了！找到了！”
看着沉甸甸的口袋，镇九州脸上也泛起了潮红：“你是在哪儿找到的？”
“你们都猜不到，这东西藏在茅房顶上！”
莫凡听得惊异无比：藏在这个地方都被你翻了出来。
随口问道：“是不是你连茅坑里面都翻了一遍？”
“是的！我掏出来好几桶粪！”
这下子莫凡无言！
几个人都不说话，她们被老七这种精神打动了。
“数一数有多少钱？”还是老三打破了沉默。
镇九州亲手数了，五根大黄鱼，这就是五十两黄金。
另外还有两千三百块银圆！
“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果然当土匪才是发家致富的好门路啊！”
……
这些女人一个个全都兴奋起来。
旗开得胜，让七姐妹明显有些膨胀了。
晚上的时候，在半山腰蹲了三个小时的老五也回来了。
钻天猴提议喝酒庆祝：“今天高兴，不醉不休！”
莫凡赶紧说道：“你们喝酒，我望风。这里不是咱们的地盘，总要防范一些。”
这回他总算是拍到镇九州的马屁了。
大当家地说道：“每人三碗！不能够多喝！
我们才开局，人手少，万一被人家连锅端了可不好！”
他们这一伙土匪，八个土匪七个女的。
这饭菜做出来就是不一样，烙饼加上小米粥，养胃又饱肚子。
看着桌子这些吃食，莫凡都有些怀疑了：这就是土匪的生活？
混得也太差了些！
原本他是想着今晚一个人躲在外面放哨的，结果每人三碗，他又喝倒了。
早晨起床的时候，又是一炕的女人。
好在身上的衣服裤子虽然经过一夜折腾，显得有些皱，都还在身上。
这让莫凡放心了不少，心头有没有一些遗憾，他也说不清楚。
反正他现在还不是禽兽，算得上是禽兽不如！
天亮之后，钻天猴给五个肉票送过去二张半饼，一锅掺了水的粥。
莫凡有些奇怪地问道：“昨晚就没有给他们送吃的，五个人吃这么点，是不是少了？桌子上不是还有许多吗？”
钻天猴笑了：“肉票就是不能够让他们吃饱了。饿着他们，这些人才没有劲跑，就算是跑出去，也走了不多远。”
世事处处有学问，大家都是第一次做土匪。
人家这是早有准备，学习过做土匪的基本知识的。
莫凡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知道这回自己又白痴了。
钻天猴笑着走了。
带着人就开始走！
空闲的马匹背上都驮着粮食毛皮、东西太多马匹骡子都带不完。
还有一驾马车上面装了五个肉票，另外还有一挂大车装满了东西，这回只能够慢慢走。
莫凡原本可以坐在大车上慢悠悠地晃回去的。
不过他没有享受大车，而是挑了一匹马，请钻天猴教自己骑马。
要想技术学得会，先得跟着师傅睡！
莫凡已经跟钻天猴在一个炕上睡了两回，觉得七个当家人中，就老七对自己最好。
能够当老师，钻天猴也是高兴得很，指点起来非常卖力。
五个肉票这个时候被装在一辆蒙着布的车里，眼睛也蒙上了黑布，嘴巴也被堵上。
这样就能够保证他们在路上什么也看不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会引起道上人的注意。
莫凡还在暗自佩服这几个大姐当真是心细如发呢。
却不知道她们这样七个女人走在官道上，本身就不正常。
三当家正在跟大当家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去滦平三道湾，收那五千块银圆？
她们昨天把草上飞杀了，土匪逃走大半他们一定会把镇九州的名字传播出去的。
三当家建议先去滦平！
这样就可以收到赎金了。
至于滦平在什么地方，怎么走？
还得找人去打听消息！
给肉票家里送信这些事情，就是四当家这个秧子梁的事情。
大家都是第一次当土匪，以前有意无意也从恩客口中听说过不少做土匪的注意事项。
但是好心好意去拜山，结果成了去砸窑。
这种事情，说书先生也没有讲过。
缴获了那么多的东西，还顺带搞了五个肉票回来，总归是好事。
“我们这算不算黑吃黑了？”钻天猴可是高兴得很。
莫凡心说：你们打劫了一伙土匪，你说呢？
如果不是他的地位太低，只能够萎缩发育，早就接话了。
镇九州低声问道：“四妹！这些肉票要多少赎金才合适？”
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当土匪，好不容易转手得到的肉票，太便宜了实在不合算。
五千块大洋肯定是不少的了。
如果能够再多些当然更好！
冷面阎罗也不知道，不管她知道不知道，但是这方面的业务就是她的本职。
想了想才说道：“以前听说看肉票是不是富贵人家，端条鱼给他吃就能够看得出来？”
莫凡都来了兴趣：“吃鱼能够看得出来这人是不是富贵人？”
“先从鱼头吃起的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人，先从鱼腰吃起的都是穷人！”
有人解说一下，莫凡对比了一下：自己就是从鱼腰处开筷的，确实是穷人！
他没有富贵过，也就不知道鱼头有什么好！
多听少说，莫开言！
莫凡只听不说，小心翼翼地骑在马背上体会着骑马的方法。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就到了来时遇到恶狗的村子。
镇九州想了想：“老二、你进村子打听一下这地儿叫什么名字？
再去找家大户问问能够借宿一晚上不？
老三、老四你们跟在老二后面望风、接应。”
莫凡听到老大这么安排，心里也是佩服：想得周到！
前面一个人出头，后面两个人掩护！
老鼠拉锹——大头在后啊！
二当家打马拐进村里，找了一家人问清楚了：这是三河子村，那家大户姓赵。
家里长年养着八个炮手，凶着呢！
打马到昨天放狗的那家院门前，把马拴在门口。
拍门问下可不可在这里借宿一晚上。
开门的老头儿说要去问问老爷。
很快就走出来一个中年人，那人看到二当家的就认出来是昨天差点踩了他家大黑的那伙人。
当下冷笑着说道：“不住！不住！你快走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喊了一句：“大黑！咬死她！”
一道黑影从院子里面窜出来。
“嗷嗷”吠叫着朝着二当家冲过来。
二当家看到黑影朝自己扑过来的时候，赶紧掏枪就打：“砰！”
她的报号叫做百步穿杨，这么近的距离打死一条狗，当真不用开第二枪。
黑影“嗷”地一声倒在地上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听到枪响，小孩一下子就吓傻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个中年人看到她突然掏出枪来，赶紧往门里一闪，大声喊道：“胡子来啦！胡子来啦！”
他一边跑一边喊！
这个时候就显出大户人家的本事来了，院里面左右两个方向炮台上，马上就响起了枪。
两个炮台的子弹都是朝着二当家打过来。
二当家只能够贴在大门凹陷处躲着，她现在的位置非常尴尬：往外逃，有人守着；
往里冲，院里的人更多，人家院里八个炮手呢。
远处的三当家、四当家看着二当家好好敲门说话，突然就响了枪。
院子两头的炮台上探出两个人影出来，朝着躲在大门根的二当家开火。
跟在远处的三当家、四当家一起开火，压住院子炮台上面的炮手。
引得炮台上面的炮手又多了几个朝着她们隐藏的位置开枪。
门外的子弹稀疏了一些，二当家赶紧从墙根处窜出来，跳上马就跑。
百忙之中还没有忘记回头开了两枪。
她的外号百里穿扬，当真没有最错！
墙头上一个人“啊呀”一声，一头栽倒。
院子里面立刻有人在喊：“三少爷挨炮了！三少爷挨炮了！”
她这两枪的打中一个人，炮台上面的炮手们也怕了。
刚刚还全部探出身子开枪，这个时候一个个都不敢冒头出来，全伏在垛口开火。
三个人一直跑出村子，跟大队人马汇合后。
把刚刚的事情说了。
一枪得手的二当家说道：“大姐！他们不讲理！砸了赵家这窑吧！
这家院子大，肯定有钱！”
镇九州生气了：才起局当了土匪收获满满的，只想好好地借宿一晚上。
没有想到竟然节外生枝，多了这样的事情出来。
原本好好的心情一下子被破坏了。
莫凡心说：土匪成群的地方，这么大一群人跑去借宿，得有多大的心才敢让你们进去？
放你们进去借宿是情份，不让你们借宿才是本分吧！
他只敢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镇九州带着全部手下进了村子。
这个时候全村家家户户都关门插锁，黑灯熄火，没有一家敢点亮的。
来到这家院子，占地足有三四亩，跟村子周围人家隔得有点远。
全村就这么一家独大！
“他们家有八个炮手！”镇九州还在犹豫。
“扔一个炸弹进去，然后让他们扔三千银圆出来赔礼道歉。
如果不给，我们就打进去！”智多星突然说道。
“能够砸得开吗？”镇九州根本没有信心，但是她不敢说出来。
昨天一战抢潦草上飞这伙胡子，大家的心气儿高着呢。
她也不好给姐妹们泼冷水。
“砸不开咱们就走！大不了在野地里面过一夜！”三当家说道。
这才是她的本意，有钱无钱先去吓唬一番，得手了当然好。
得不了手也没有损失什么！
二当家立刻纵马朝着前面的院子冲过去，人藏在马肚子下倒挂着。
这叫“倒挂金钟”，不是骑术精湛的人，根本玩不了这个。
赵家炮台上的人，只看得到一匹马在飞奔，却看不到人。
虽然只有一匹马，院墙上面也乒乒乓乓地开火了。
百步穿杨一边跑一边喊：“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镇九州的队伍。
送三千银圆出来做盘缠！
否则的话就砸了你这院子。”
说话间，躲在马肚子下面，还开了几枪。
炮台上面又有人喊着受伤了。
冲到离院墙不到二十米的地方，伸手就把炸弹朝左侧炮台位置投进去。
马儿在院墙前面转了一个方向，向右侧炮台冲过去。
“轰！”一声炸响，硝烟升起。
左侧炮台上面立刻响起不少人的惨叫声。
从声音中能够听得出来，蹲在炮台上面的人又有了死伤。
右侧炮台上面的炮手们，一下子慌了，有人还在开火，有人开始往后跑。
冲到右侧炮台不远的二当家又是一枚手榴弹扔进去。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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