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么好看，当然要穿漂亮的衣服啦。」
我爸很爱我妈。
农村的老一辈，对生儿子都有很强的执念，当我妈接连生下我姐和我，爷爷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并且还经常拿这事儿出来，对我妈旁敲侧击。
我爸怎会不懂他老人家的心思，但却从未跟我妈提过一嘴生儿子的事情。
家里有人来做客的时候，也会有一些老古董对我妈冷嘲热讽，毕竟生不出儿子的媳妇，就意味着身份卑微，我妈不好回应这些事，我爸则全部帮她挡下。
记得有次，他陪着喝了点酒，差点跟几个长辈急了眼。
那次之后，我妈连同着我爸，便一直受到众人的排挤，直到后来有了弟弟，那些亲戚才对我妈态度有所改观。
我爸很爱我妈。
他说得没错，妈妈真的很好看。
尽管农村的女人经常下地种田、挑水喂猪，但就算是这样，妈妈依旧有种仙女落尘后，未完全褪去神颜的美貌。
可能是在爸爸的精心呵护下，妈妈也逐渐变得爱打扮自己。
比如，在农闲的时候，会给自己画眉。
不过，她的技术很烂。
零几年那会儿，网络还不普及，不能上网看视频，她就端着镜子，仿照着挂历上的人像画。
结果画出来的眉毛，不像眉毛，倒像是长在眼睛上边的胡子。
每每画完，必会引来我和弟弟的嘲笑。
她尴尬得不好意思，便向我爸发出求助信号。
我爸是个粗人，但唯独对待我妈，心细的比针眼还细。
兴许是经常在外面的缘故，见过世面，也见过不少女人，知道好看的眉毛长什么样。
所以，每次我妈想要画眉时，他就会让她坐下，然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眉笔，弓着腰，低着头，一笔一笔地画。
那时候，我们仨就坐在床边，笑嘻嘻地望着他俩。
要是碰巧，当时屋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正好照在我妈的脸上，那么霎时间，我妈就不再是我妈了，而成为了一个正在上妆的天山神女。
不得不说啊，小时候我家没养狗，但从小我们仨可没少吃狗粮。
03
忘了小学几年级，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
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之类的，我记得我是这样写的：
『我的理想是，长大后能嫁给像爸爸一样的男生，他长得很英俊，性格很温柔，会给我画眉毛，会给我买漂亮的新衣服吗，还会骑车带着我去周游世界......』
是的。
我爸妈甜蜜的爱情，连当时还未经世事的我，都羡慕不已。
你可能会问，既然我家这么和谐美满，爸妈这般相爱，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是啊。
我们谁也不知道，07年的那个夏天，成了我们家的繁荣和睦与凋敝残破的分水岭。
在那之前，我童年的味道，是爸妈甜而不腻的爱情。
在那之后... ...
一切都变了。
04
学校当时的规定，是饭后的间隙全体睡午觉。
乡镇上的学校，条件并不好，午觉都是直接趴在课桌上睡的。
那天我得正香，突然被旁边什么人晃醒了，我抬起头发现是老师，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我越过她的肩，看到大我一级的姐姐，正低头站在门外。
不知是不是没睡醒的缘故，我隐约看见她薄薄的肩膀，正在颤抖。
就像是... ...在哭？
老师小声地把我叫了出去，到了走廊上，她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异常温和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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