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刻，我却不敢直视她。
06
「你不想读了！为什么？」
对于我主动提出休学，我妈很意外。
我认真想过了，姐姐比我成绩好，为了家里生计，要是她都被迫无法继续读书，那我也没理由再读下去了，不如把仅有的资源都给弟弟。
倒也不是重男轻女，只是弟弟当时本就最受长辈重视，加上他以后考上大学了，也能找到一份好工作，到时候也能真正帮到爸妈。
「班上同学不喜欢我。」我这样说。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沉默半晌后，说：
「月希啊，你学习虽比你姐差点，但打小就会察言观色，很多事情本不该你的年纪懂得，你其实都懂。可你还这么小，不读书的话，又能去做什么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不能在给家里增加负担了，就算我不能出去打工，也可以在家帮我妈分担家务。
于是，趁着还没放暑假，我妈带着我们姐俩一起去办退学，在学校还碰到了同村的廖边云，他讥讽我妈：
「既然养不起，生这么多干什么呢？」
我妈没有理会，办完手续后，便带着我和我姐离开了。
廖边云除了是跟我们一个村的，他还有一个身份——中学的学校校长。
他有个儿子，叫廖斌，是常年混迹在村镇一带的痞子，比我妈小七八岁，却一直对我妈心怀不轨。
廖边云之所以讥讽我妈，不外乎是知道了我爸车祸的事，想落井下石罢了。
因为我听爷爷以前说过，当年我爸妈在谈朋友的时候，廖边云就一直从中作梗。
对外的说辞，是希望我妈能嫁给他儿子。
我呸！
其实才不是，当年他儿子廖斌，才不过十四、五岁，怎么可能就要娶媳妇了？
明明是他廖边云自己的女人跑了，便转而觊觎我妈！
说是想让我妈做他的儿媳妇，实际上是借这个由头占有我妈罢了！
好在后来，我妈顺利跟我爸结了婚，他见到我爸妈之间的感情，好得如胶似漆的，这才逐渐死心。
可如今我爸出事，我妈一个女人，要照看医院的爸爸，又要顾全我们仨小只，实在是再无暇去应对来自廖边云的讥讽与骚扰。
但凡这廖边云，只是嘴上阴阳怪气几句，倒也可以装作没听见。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一所学校的校长，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但他那痞儿子，可远不满足于此。
07
说廖斌之前，先讲一下我爸出院后发生的事情。
毕竟，我爸妈的关系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不可能只是因为一场车祸。
我爸心疼钱，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后，便吵着要回家。
我妈拗不过他，便把他接回了家中休养。
又过了几个礼拜，大概是07年11月前后，我爸身体情况好了很多，除了部分时间在家给我妈帮忙之外，还偶尔出门逛逛。
他说，想寻点轻松的活儿，赚钱补贴家用。
我妈虽担心，但也知道我爸心大，肯定不愿一直憋在家里，便嘱咐他不准干重活，实在不行就回来。
当时他在县里找了个餐馆打杂的活儿，工资虽然不高，但至少每天都会回家。
他说是不累，但我却留意，那段时间里，他的精气神很差，整个人也越来越瘦。
我妈也看出来了，问他：「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不说话，直摇头。
我妈又说：「你别心疼钱，身体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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