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友送给金主后,我将计就计

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 暗里着迷

第四章 暗里着迷

慕瓷发烧了。

以前她总和方方开玩笑说自己壮得像头牛,在剧组跑龙套当替身的时候,在结冰的水里泡几个小时都没事,洗个热水澡照样生龙活虎地继续跑下一场。

平时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了,情况就会很严重。她烧得神志不清,连眼睛都睁不开,白天都在浑浑噩噩地说梦话,到了晚上更糊涂。医生进了卧室就没出来过。

贺昭找遍了园子,才在一间训练室里找到沈如归,地上躺着几个陪练,个个都是一脸苦瓜色。这根本不是陪练,纯粹是单方面被殴打。

陪练看见贺昭过来跟见了救星似的,贺昭叹气,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溜。

贺昭虽然没有亲眼看见昨晚慕瓷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大概能猜到。

慕瓷混的是娱乐圈,顾泽在媒体前亲口承认慕瓷是他女朋友,就等于现在全网都知道了他们是一对,并且已经在商量婚期了。

“沈哥,你说你……唉,这是何必呢?”

虐老婆一时爽,最后还不是自己心疼?

沈如归的心里堵着一团火焰,那团火横冲直撞,越发泄烧得越旺盛,他三两下就把贺昭放倒了。

贺昭揉着肩膀躺在地上哀号。

“对她好没用,所以只能让她记着,一辈子都忘不掉。”

沈如归换好衣服往外走,贺昭看着直摇头。他真是搞不懂。

贺昭站起身,跟着出去:“慕小瓷高烧不退,不吃药也不打针,再拖就要烧成傻子了,你真不去看看?她一直在哭,我听着都挺难受的。”

慕瓷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大病,老太太总说这是她的福气,所以她觉得感冒发烧这种小病睡一觉就好了。

但这一觉她睡了很久。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梦里,可怎么都醒不过来。

梦里各种光怪陆离的画面交替出现,有很多人,有的陌生,有的是她那些所谓的“亲人”,说她不配姓慕,说她丢慕家的脸。

曾经的慕家,即使是顾泽也高攀不起。

可她早就不是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了。

要还债,要给奶奶治病,要生活,她没有办法,只能紧紧地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沈如归走进房间的过程中没有发出声响,他的手刚碰到慕瓷的脸,她就惊醒了。

慕瓷洗澡的时候天还亮着,外面开始下雨了,再睁眼时,外面已经黑了,雨也大了。

她习惯趴着睡觉,怀里抱着枕头更有安全感,生病之后,她完全把自己藏在被褥里,医生根本没办法给她打针,药也喂不进去,只能用酒精帮她擦擦额头。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她烧得更厉害了。

明明刚醒,一会儿她就又昏睡过去,根本不听旁边的人说话。

贺昭是看不过去了才去找沈如归,否则,这种感情上的事他也不愿意掺和。

“你干什么?”她的喉咙哑得厉害,鼻音很重,像是想把自己藏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还不准我睡觉?”

沈如归坐到床边把慕瓷抱起来,捏住她乱动的双手:“把药拿过来。”

医生连忙把剂量合适的药递过去,贺昭顺手递了杯水。

慕瓷烧得浑身没力气,水喂到嘴边,她闭上眼睛扭头躲开,水泼了沈如归一身。

“沈如归,”她其实不想说话,因为喉咙太疼了,“我怕你。”

沈如归垂眸凝视着女人憔悴苍白的脸,许久才开口:“怕我?”

“对,我怕你,”慕瓷神色恹恹,声音也低,“所以不敢吃你给的药。发烧只是头疼而已,虽然难受,但还能忍,你给我的,我害怕。”

沈如归听完后,眼里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把药片喂到嘴里,没有喝水,全部吞了下去。

他的动作太快,贺昭没拦住:“正常人吃退烧药会不舒服吧?”

沈如归头都不抬,让医生准备一份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药。

他看向慕瓷:“现在可以吃了?”

他眼里的血丝比慕瓷还要多,却平静得像一摊死水。

“可以。”慕瓷移开视线,慢吞吞地坐起来,接过水杯,把药吃了。

医生在旁边低声说:“最好再输个液。”

慕瓷当没听见,手脚都往被褥里缩。

沈如归握住慕瓷的右手,把缩到手肘的睡衣袖口拉下来,遮住那些她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

“轻点儿。”

医生赶紧准备,弯着腰,先拿棉签帮慕瓷的手背消毒。

外面下着雨,卧室里除了雨声,没有其他声音,静悄悄的。

慕瓷知道自己拗不过沈如归,懒得白费力气。

第一针扎进去,鼓包了,只能重新来。

“慕小姐,您放松……”

眼睛被沈如归手捂住,慕瓷就看不到那根尖尖的针头了,看不见,反而没那么害怕,第二针很顺利。

覆在她眼睛上的,是沈如归微凉的手掌。

慕瓷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星期,一直是睡睡醒醒的混沌状态。她向剧组那边请了假,手机也关机了。

第一天,沈如归回来让她吃药打针。那之后,他又回来睡过一晚,然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慕瓷几乎没出过房门,园子太大,虽然沈如归这几天其实都在,但只要不来主楼,慕瓷就看不见他。

雨下了一个星期,天终于放晴了。

慕瓷闷在房间里都快发霉了,王叔劝她去外面晒太阳,说今天天气好。

慕瓷坐在沙发椅上,身上盖了条毯子,只背了两页剧本就昏昏欲睡。

王叔端着一杯热茶出来:“小瓷,该吃药了。”

慕瓷看着面前的药片,脸皱成一团。

她的嘴里都是苦味,连喝白开水都是苦的。

“已经退烧了,这顿就算了吧,晚上再吃。”

王叔忍着笑,病了的慕瓷既怕打针又怕吃药,每天到吃药的时间就有各种理由逃避,像小孩子。

不过,她确实还是个小姑娘。

“医生交代,这些药必须按时吃才能好得快。你刚退烧,身体还虚着,没有完全好,还是得吃……”王叔看见推门走过来的沈如归:“先生。”

慕瓷背对着门的方向,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

她以为沈如归是不知道她在这里,碰巧撞上了,接下来,他要么转身就走,要么直接无视她,结果他居然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身后停下来,慕瓷僵了几秒,将剧本摊开,盖在脸上,眼不见心不烦。

沈如归把药和水杯接过去:“我来。”

王叔看了看慕瓷,似是不放心,但又不敢说什么。

下午两三点,有太阳,还算暖和。

沈如归站在慕瓷身边,用水杯碰了碰她的脸:“把药吃了,有事跟你说。”

“不吃,”慕瓷压着剧本,把耳朵也盖住,“不听。”

“慕瓷。”

和别人不一样,沈如归叫她的名字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带着笑意的戏谑,拉长尾音的轻佻,清冷淡漠的不屑……只是两个字,不需要任何修饰,就能传递出不同的情绪。

像现在这样,清清冷冷、毫无波澜的语调,像是把她咬在齿间碾。

慕瓷明明知道自己的态度已经惹得沈如归不高兴,但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熊心豹子胆,不仅毫无收敛,反而更甚,可能是因为病了一场,无所谓了。

“我知道我叫慕瓷,我也知道我应该有点儿该有的觉悟,你任何时候有需求,我都得乖乖配合,不能有半句怨言。”慕瓷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故意做出懒散的模样,破罐子破摔,“但现在我病了,没力气,脑子也不清楚,你看不惯就别看。”

沈如归也不废话,拿开剧本丢到一旁,一手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嘴,把药喂进去,然后喂了水。

慕瓷没设防,被呛得差点儿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儿血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

“再瞪,眼睛给你挖掉。”

他的手伸到慕瓷面前,慕瓷下意识地往后躲。

可他手里的只是一颗糖而已。

慕瓷别开脸,语气生硬:“我又不是小孩,不吃糖。”

沈如归没说什么,手指轻轻一捻,剥开糖纸,和刚才喂药一样,捏着慕瓷的脸让她张嘴。

任何时候,即使牙都掉光了,你依然是我的小女孩。

糖在嘴里融化,牛奶味的,一嘴甜腻盖住了药片的苦涩。

医生说饮食要清淡,还要忌口,王叔每天都盯着厨房,慕瓷只能喝粥,吃小青菜。

医生说最好不要吃甜食,喉咙会不舒服,王叔每次拿给慕瓷的都是白开水。

糖是被强喂的,慕瓷原本想直接吐出去,可又舍不得这点儿甜,还很没出息地想再要一颗。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吵架得有个吵架的样子,所以慕瓷是绝对不会主动理他的。

然而,刚走了两步,她就被沈如归拽回去,喂了第二颗糖。

“把水喝了。”

“不要你管,别拽我,我头疼,想回去睡觉。”

沈如归刚来五分钟,慕瓷就要走,明显是在躲他。

这种排斥和抗拒不加半点儿掩饰,她不看他,也没有半点儿好脸色,一个星期了,跟他说的话加起来都不够十句。

“我说有事,你聋了?”

慕瓷烦死他了,扭着头用力一吼:“那你倒是说啊!”

她的嘴里含着牛奶糖,腮帮子鼓鼓的,吐字含混不清,因为还病着,喉咙也还是哑的,病恹恹的眼神更没什么气势可言,碎发被风吹得落在鼻尖,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沈如归不自觉地放缓语气:“贺昭晚上可能会带个女人回来。”

“哦。”慕瓷没有太大反应。

万年单身狗竟然也有女人了。但是这种事跟她说干什么?

整个园子都是他沈如归的,贺昭带人回来只要他点头就行了,没必要通知她。

慕瓷捡起地上的剧本,绕过沈如归往屋里走。

通往主楼有扇小门,慕瓷刚进屋,身后远远地传来王叔无奈的叹气声。

慕瓷回头看了一眼,是沈如归踹翻了一个花盆。

花盆不值钱,值钱的是花,王叔天天把它当宝贝一样养着,这下好了,被沈如归一脚踹进了人工湖。

慕瓷在心里骂了句:“社会的蛀虫。”

慕瓷先联系了方方。她只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开机后,剧组每天的花销不小,再耽误下去,她良心不安。

晚上,贺昭果然带了个女人回来。

王叔也没见到人,只是远远地听见有动静。

慕瓷拍夜戏,要通宵,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遇到了贺昭。

“慕小瓷,”贺昭几步跑到慕瓷面前,上下打量她,“你的病好了?不再养几天吗?沈哥同意你去剧组了?不应该啊……”

慕瓷:“谢谢关心。”

但是后两句大可不必。

她多躺一天就多耽误一天进度,损失到最后都得算在她的头上。何况奶奶还在医院,她不工作就付不起那些昂贵的医药费。

贺昭也要外出,两个人是同一条路,他追上去和慕瓷一起走:“那个……我有个……朋友,姓安,她暂时在这里住几天,你如果遛弯的时候遇到眼生的人,别被吓着。”

关于安萝,贺昭并不愿意多提,因为安萝现在的精神不太正常。

“我知道。”慕瓷没多想。

“你知道?”

“沈如归跟我说了。”

“这样啊,难怪他下午脾气那么差,原来是来看你了。”贺昭恍然大悟,“慕小瓷,真没第二个人能像你一样。”

慕瓷嫌弃地看着贺昭。他的脑子有问题吗?

“你不会以为他是顺路吧?”贺昭都替沈如归觉得憋屈,“他忙成那样,会为这点儿小事专门回来一趟?不就是找个借口想看看你,跟你说句话吗?慕小瓷,你怎么没心没肺的?”

慕瓷说:“你有心,你有肺,那你怎么不去陪他?”

贺昭:“……”

在娱乐圈,绯闻的热度维持不了多久,总会有新的更劲爆的新闻出来,“吃瓜”第一线的群众永远都有吃不完的“瓜”。

顾泽公开承认和慕瓷是男女朋友关系,慕瓷的名字被挂在微博热搜榜一整天,这么大的关注度其实是因为顾泽。

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多少双眼睛盯着,首次曝光私人感情,必然会引起轰动。

慕瓷充其量也就是个十八线明星,进娱乐圈之前所有的资料又都被人保护了起来,网友们挖不出什么有意思的料,就开始考古她以前演过的角色,结果发现,嗯……她演过的角色差不多一百八十种死法,不带重样的。

眼尖的网友发现慕瓷长了张相当耐看的脸,淡妆浓抹总相宜,既能把妓院的花魁演得千娇百媚,又能把破破烂烂的乞丐装穿出落魄的美。

见鬼,这样的人怎么就没红呢?

怎么都火不了的慕瓷,总算小火了一次。

方方走路都是飘的,觉得终于有了点儿盼头,见到慕瓷就对她说:“好姐妹,苟富贵,勿相忘啊!人嘛,吃一口回头草不丢人。我有个朋友,正规医院泌尿外科的,专治那方面,改天介绍给你,你带顾总去看看,治好了你好他好大家好。”

慕瓷说:“你直接介绍给他吧,他会感激你的。”

方方当然只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开开玩笑,慕瓷病了一遭,没有以前活泼了,方方也是想逗她开心,但很快就看出来,她不想提起顾泽。

“公司那边的意思是,你不用明确地公开回应,现在总有记者在剧组附近蹲拍,顾总会来接你的吧,到时候让他们拍几张照片就行了。”

对女演员来说,作品和人气都上来才是真正的红,否则也就是昙花一现。

《相思》后面还有很多大场面的戏份,这是比绯闻更重要的东西。演员认真搞事业才是第一位。

方方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慕瓷才勾唇笑了笑:“你以为,顾泽是真的爱我吗?”

沈如归那么对顾笙,顾泽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他只是在利用她而已。

“小瓷,你不会是想否认恋情,打顾总的脸吧?”方方吓得直接给慕瓷来了个锁喉,“你不想混了吗?顾笙暗地里搞点儿小动作都能把你摁在十八线几年都爬不上去,更别说顾总。男人的自尊心碰不得,尤其是顾总这种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你如果惹到他头上,可就真的完了,他踩死你跟玩泥巴一样简单。 ”

这道理谁都懂。

“不啊,”慕瓷无辜地眨眼,“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还……”

“谈爱多累,还是谈钱好。他想演,我就陪他演,反正是他欠我的,谁也别觉得委屈。”

人心这个东西啊,怎么看得清?

方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莫名觉得后背冷飕飕的,果不其然,一回头就撞上陆川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走廊对面,陆川面无表情地盯着慕瓷,但仅一秒就移开视线,继续跟身边的助理说话。

慕瓷本来想起身打招呼的,但他就那么直接走了,仿佛没有看见她。

“老天爷,吓死我了!”方方大口喘气,竟然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她眯着眼看向慕瓷,越想越可疑:“陆导是不是……是不是看上你了?小瓷,你最近桃花挺旺啊,先是旧爱回心转意,后是陆导这种万年铁树无声无息地开了花,哦,对了,还有一位神秘人物。慕瓷你行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慕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摘掉耳机回片场。

连续几天拍戏都是凌晨才结束,所有人都很累,哈欠连天,慕瓷还有点儿感冒,但怕自己犯困影响拍摄效果就没吃药,熬久了头疼,就趁着休息的时间去外面透气,想着吹吹风能清醒一些。

顾笙的好闺密任菲就在隔壁剧组拍摄一部电视剧,是根据一本很火的小说改编的,热度很高,主演都是当红明星,配角也大部分是老戏骨。

顾笙过来探班,后面跟了六七个保镖,排场大得令人咋舌。

开车送她的人是顾泽。

慕瓷捧着杯热咖啡,跟他们撞了个面对面。

“笙儿,你先进去。”顾泽推开车门下车。

顾笙一听这话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哥哥今天亲自送她来剧组是不是为了见慕瓷?

她心里波涛汹涌,表面却不动声色:“还早,我等哥哥走了再进去。”

顾泽说:“外面冷,你先进去。”

顾笙虽然不愿意顾泽和慕瓷单独相处,但也只能点头:“那……那好吧。”

慕瓷还穿着戏服——正宫红,像一团火焰,发间插了一支金步摇,被风吹得晃啊晃的,灵动明艳。

她没理会顾笙刀子一样的眼神,只是在想,手里的这杯咖啡还很烫,如果一会儿没忍住全泼到顾泽脸上,她会不会被方方掐死。

除了在剧组,顾泽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慕瓷。

沈如归不屑于做出让人监视慕瓷这种事,是慕瓷自己躲着顾泽。

“病刚好就吹冷风,还穿得这么少,万一落下病根,以后可怎么办?”顾泽往前半步,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慕瓷身上,“咖啡也别喝了。我给你带了早饭,去车上吃。”

别说,他还挺像个男朋友的。

慕瓷仰着头笑:“顾总啊,这一大早的,你恶不恶心?”

顾泽也不生气,棱角分明的脸英俊如斯:“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是真心的。”

又是“真心”,真是玷污了这两个字,慕瓷怎么听怎么反感。

他这样的人,哪懂真心的可贵?

“小瓷,你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只有我能救你。”

说得这么好听,可……难道不是他亲手把她推进火坑的吗?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慕瓷长叹一声,发自内心地问,“顾泽,我上辈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顾泽笑了:“可能是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这辈子来还债。”

“那你怎么总是坑我害我呢?”

“新闻的事……是怪我,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但我事先也不知情,记者在发布会现场问起,我如果避而不答,会给你造成更大的伤害,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当然,我知道你心里并不会感激我,甚至还会怪我没有在新闻爆出来之前就处理好,但是小瓷,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每天有很多工作,没有精力关心这些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慕瓷不想再听他编谎话哄骗她:“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顾泽解释道:“我今天也不是来找你的,笙儿来她朋友的剧组探班,我顺路送她,看见你在这里,来跟你打声招呼而已。至于早餐……好吧我承认,早餐也不是特地给你带的,只是多出一份。”

她丝毫不留情面:“以后如果顾总在某些场合看见我,麻烦您不要来跟我打招呼,多出来的东西更不要往我这里塞。”

顾泽笑得无奈:“小瓷,你非要跟我撇得干干净净吗?”

“是,最好能回炉重造。”

许久后,他说:“回不了炉,我们之间的那些年也抹杀不了。”

《相思》剧组第一次聚餐,慕瓷结束拍摄之后又累又困,加上病刚好,本来不想去的,结果负责组织聚餐的工作人员当着她的面直接说了句“这还没红呢,就开始耍大牌”。

那她得去啊,但凡还有口气,就必须去,爬也要爬过去。

陆川晚到半个小时,只有慕瓷旁边空了个位置,是副导特意给他留的。

一拨接着一拨人过来敬酒,陆川每一杯都喝。

在酒气冲天的大包厢里,慕瓷隐约闻到他身上干净好闻的茶香。

慕瓷想,她也得敬陆川一杯。

等到最后一个人敬完回到自己那桌,慕瓷酝酿了一下,双手拿起面前的酒杯:“陆导……”

“我还有事,”陆川站起身,“先走了,你们继续。”

他走之前留下了一张银行卡,交代组织者,大家今晚吃多少喝多少都算在他的账上。

众人齐声欢呼,大叫“陆导大气”。

陆川离开后,热闹继续,慕瓷看着自己举到半空的酒杯,别人尴不尴尬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挺尴尬的。

在场所有人敬酒他都喝,唯独不喝她敬的,她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不喝就不喝,她自己喝,慕瓷仰头一口闷。

周围人看见了,立马过来跟她干杯。慕瓷私下是很讨喜的性格,见了谁都是一张笑脸,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挺喜欢她,当然,不包括陆川。

她一旦喝了第一杯,就会有第二杯,第三杯……

慕瓷的酒量其实很一般,相当一般。

意识到自己开始看什么都有好几道影子的时候,她才知道喝醉了。

来接慕瓷的人是贺昭,方方被他叫了一声“漂亮妹妹”就飘了,只说了一句:“走,直接带走,不用问我。”

慕瓷醉得厉害,这会儿就算被卖了估计也没什么意识。

好在她上车后没有太闹腾,贺昭一个人勉强还能应付,听着她在后座含糊地碎碎念些什么,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连你也笑话我。”

贺昭心里大喊不好,连忙解释:“我可不是笑话你啊,我就是觉得你可爱!”

后面又没有声音了,贺昭默默地加快车速,想早点儿回去陪安萝。

安萝怕生,而且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虽然有人照看,但还是他自己在她身边更安心。

“沈哥,人给你接回来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贺昭人还在门外就大声喊了一嗓子。王叔擦擦手,赶紧出去接人。

刚好下楼的沈如归站在楼梯上,目光从慕瓷红扑扑的小脸开始,一寸一寸往下,最终定格在贺昭搂在慕瓷腰上的那只手上。

一秒,两秒……

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的贺昭反应过来:“她喝多了,软得跟棉花似的,根本站不住!”

命重要,贺昭也顾不上那么多,立马松开慕瓷,双手举到头顶,展现出满满的求生欲。

失去支撑的慕瓷摔在地毯上。

“看!”贺昭指着地上那一坨,“我如果不扶着,她都进不来。”

沈如归说:“手留下,人滚蛋。”

“好嘞!”贺昭嘿嘿一笑,左手立起来当成刀,装模作样地砍了一下右手手腕,滚得很迅速。

慕瓷醉成了一摊烂泥,王叔怕弄疼她,不敢用力,怎么都扶不起来。

“小心。”

“我没醉……我自己来,我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她不仅没能站起来,还把扶她的王叔拽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幅让人哭笑不得的画面持续了好几分钟,沈如归看烦了,大步走过去把慕瓷捞起来扛着上楼。

他真的是扛,像扛大米和扛麻袋那样。

慕瓷脑袋朝下,很难受,被晃得有点儿想吐,双腿蹬来蹬去,嘴上也一点儿都不老实,被沈如归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之后就怒了。

“沈如归你个浑蛋!”

沈如归心想,还算乖,没认错人。

偷偷地躲在门外的贺昭看得直摇头:啧啧,慕小瓷,你怕是要“遭殃”。

“我不要睡觉。”

沈如归把她放下来,横着抱:“给你洗澡。”

慕瓷揪着他的衣服闹别扭:“我也不想洗澡,我就愿意当一个脏小孩。”

“不睡觉,不洗澡,那你想干什么?”

“我不要去楼上,我害怕……我想你背我。”

怀里的人一身酒气,胡言乱语,脸也很红。沈如归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转身抱着她下楼。

抱着不行,她要背着。

外面冷,沈如归就背着她在客厅来来回回地折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她睡着了,沈如归才慢慢上楼,王叔准备去帮忙开门,但沈如归没让他跟着。

刚到卧室,慕瓷就醒了,但这次没有闹着要出去。

她站不稳,被沈如归一手搂住。在沈如归给浴缸放水的几分钟里,她糊里糊涂地扯开他衣服的扣子,手往里摸,还突然使坏用力掐了一下。

扑通一声,慕瓷被丢进浴缸,水溅得满地都是。

她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酒壮人胆,她一点儿也不配合,脑袋扭来扭去躲避沈如归的吻,手也不老实。

沈如归被闹烦了就停下来,也不动,一双沉沉的黑眸就那么沉默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慕瓷醉得神志不清,即使睁开眼睛,看到的也是一片模糊的红色。

她才不管沈如归高不高兴,头一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浴室里水气朦胧。

她全身湿透,毛衣吸水之后格外沉重,像是有一只手拽着她往浴缸里滑。

直到水面即将没过她的鼻子,沈如归才重新把她捞起来,给她脱衣服。

“别脱我的衣服。”警觉性几乎为零的醉鬼忽然朝着空气甩了一巴掌,“你居然还敢摸我……”

沈如归反问:“摸你怎么了?”

“你要先夸夸我……”

“怎么夸?”

“夸我漂亮、性感……可爱……我可爱吗?”

可爱死了。

“还敢摸……你完了,沈如归一定会揍死你的!”

她是故意气他,还是真认错人了?

“慕瓷,你把眼睛给我睁开。”

“我不睁开,我睁不开。”

沈如归打开花洒对着慕瓷的脸冲,慕瓷稍微清醒了,沈如归才停下来:“现在能睁开了吧。你好好看看,看清楚我是谁。”

慕瓷看了又看,男人的五官还是模糊的,她抬起湿漉漉的手盖在他的脸上胡乱揉捏。

“哦,是你啊……那……你揍你自己吧。”

沈如归:“……”

慕瓷憋得难受,脑袋糊里糊涂,什么都敢说,毫无羞耻感:“沈如归,我想……尿尿……”

沈如归:“……”

他这是养女人还是养女儿?

沈如归知道现在不能跟她讲道理,其实也气不起来,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放到马桶上。

慕瓷被热水泡软了,根本坐不住,靠沈如归扶着勉强支撑住身体的重心,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上一秒还是随时都能吵起来的气氛,下一秒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火气就被水浇灭了。沈如归快速把慕瓷洗干净,扯了一条浴巾将她包起来扔到床上,自己折回浴室。

他洗完出来时,以为没良心的白眼狼早就睡着了,结果并没有,她还在哼哼唧唧。

慕瓷滚到床边,咚的一声摔在地毯上。

不知道是摔疼了还是被吓到了,她低低地啜泣起来。

沈如归如梦初醒,大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塞进被窝:“摔疼了?”

慕瓷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哭出声:“难受……我难受……”

她只有脑袋露在被褥外面,眼泪止不住,湿了的碎发贴在脸上,可怜兮兮的。

沈如归其实舍不得骂她:“你活该,谁让你喝酒的?”

她爬起来问他:“我是大人,不高兴,喝点儿酒怎么了?”

“沈如归,我怕你。”女人冷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沈如归抹了把脸,在桌上找到空调遥控器,把温度调高。

他只是转个身的时间,原本盘腿坐着的慕瓷就栽倒在床上,长发凌乱地铺散开来,露出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是在看他,眼里却又没有他。

沈如归拿着吹风机走过去,坐到床边。

她靠在他的怀里,声音模糊,低如呢喃,根本听不清:“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哭什么?”沈如归打开吹风机,手指穿过湿发轻轻拨动,他第一次给女人吹头发,动作明显很生疏,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你哭也没用,我又不会心疼你。”

慕瓷忽然翻身把沈如归推倒,趴在他身上睡,倒是不哭了,迷迷糊糊地哼哼。

“我可爱吗?”

沈如归被她当玩偶一样抱着:“要不要脸?”

被讽刺的慕瓷没那么安分。

明明是她先挑事的,却冷得像块冰,不给他一点儿反应。

“小瓷,别怕我。”

在这寂静的深夜,沈如归放下了自尊心,把唯一柔软的地方捧到醉了酒什么都不知道的慕瓷面前。

因为他知道,她酒醒了会全部忘掉。

自己抢回来的一块瓷宝贝,就是得藏起来啊!

“我保证,不会再弄疼你了。”

“不舒服。”

“那我亲亲你好不好?”

沈如归像是着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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